鸟啊树啊的能说话,难道就合常理了吗? 白重景难得见她吃瘪,心情愉悦,话也多了起来:“想必是没有太乱,否则城外的守军已将饲养的飞禽都放出去传递消息。多半是几名小妖一时性起, 又去虐待人奴泄愤,不慎冲突起来。动动刀、见见血,无人在旁怂恿的话,动乱顷刻便能压下。只是花妖与你人主都在,事情就难料了。” 禄折冲的部属,能帮忙传她消息,已算不错了。倾风也不计较他话里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 她回屋拿起长剑,背在身后,说:“我去看看。” 林别叙额头两侧的穴位开始隐隐作痛, 劝道:“你冷静点。” 倾风沉稳道:“我很冷静啊。可连陛下都在城外,我总不能置身事外。” 她转了个身, 谢引晖又不知不觉地绕到她面前来,吓得她倒抽了口气。 倾风回头望去。方才人还在屋里坐着, 一眨眼的功夫移形换影, 这本事真是适合拿来装神弄鬼。 谢引晖问:“陛下随你二人一同来妖境了?” “陛下三年前就来了, 禄折冲干的好事。”倾风言简意赅道, “纪师叔已死, 先生重伤, 陛下万不能再遇险,需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谢引晖意会点头,视线逐渐偏斜,盯住了人群后方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貔貅。 貔貅本想无视,可支撑不过数息,便受不住内心煎熬。想着与其被谢引晖赶到架上下不来台,不如自己知趣些。当即豁然起身道:“走!我陪你去!” 他大摇大摆地走出门,领着倾风去租了两匹马。 映蔚城的商人什么生意都做,在昌碣也开出不少门路。 半炷香后,倾风骑着马,与貔貅相继奔上官道,朝着东面城门疾驰。待四面没人了,兴味地同他道:“原来你这么怕我师叔。” “废话!”貔貅面皮被扯了个干净,干脆不狡辩了,反正也不丢人,坦率道,“他可是个连自己肉身都能不要的狠人!哪个惜命的能不怕他?” 倾风问:“那你怎么不怕我?” 貔貅嗤笑道:“我怕你作甚?” 倾风大言不惭道:“因为我跟我师叔是一家人。他都听我的。” 貔貅不吃她这套,夹紧马腹越到她前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谢引晖那种冷血无情的人,眼里除了天下,连灰尘都容不下一粒,还能装得下你这么大个的师侄?你要是姓谢,我姑且还能勉强信你两句。不过借着个师父的名号,蹭不上这便宜。” 倾风干脆闭上嘴,不与他争辩。 高人是不屑与人叫嚣的,等下回林别叙在场,叫他报报自己名号,给貔貅这泼皮长长见识。 倾风三心二意地想着,面上皮肤被热浪吹得发烫。不多时,发现天空又有两只鹰隼先后飞过。她立即勒紧手中缰绳,目光追着那两道黑点不住高仰,转向身后。 随飞鸟远去,原先那点松快的心情跟着一扫而空。心神不定间,某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暗忖道,不会真闹出大事来了吧? 貔貅看出她心中忐忑,随口宽慰了句:“打不起来,人奴要反早就反了。王道询那小妖……咳,你们人主是何其奸猾……不是,灵泛变通之人,哪里有他打不了的圆场?宽心吧。” 倾风喉咙干渴,吞咽了一口,敷衍回应了声。驭使着马匹加快脚程,朝着荒山疾驰而去。 夏日的光色照透山林,环绕在荒山上的烟雾随着渐暖的风波悄然散净。 四野青绿,天山共色,一碧如洗。 枝叶掩映间,两位人族闷声不吭地放下锄头,退到旁侧,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二人背后是数道交错的鞭痕。不深不浅的一个土坑,在小妖的严苛催促下,仍是刨了足有半个时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