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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能捡到个那么好的坯子!得亏是他幸存,换作是我,怕只能捡个歪瓜裂枣。”

    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话音刚落便用力摇头,朝边上“呸”了两口,自我反驳道:“不对不对,我能教得更好!倾风没跟着我学剑,真是走了歪道。”

    那生动的神情,配上手舞足蹈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疯癫。

    火舌卷着木柴烧得旺盛,照得陈驭空满脸通红。几人隐约能理解这位亲厚长辈此刻澎湃的心情,也想叫这难得的温馨延续得长久一点,只是都不善言语,彼此用眼神催促着同伴快些挑拣点好话来续上话题。

    “怎么算是歪道,倾风师……”柳望松一句“师姐”叫得实在拗口,干脆略了过去,说,“她在今朝的持剑大会上可是出尽风头!先生为了等她,特意延期了两日,站在殿前亲自为她写上名字。满京城的人都听说了她的声名。这样的风光,谁人有过?”

    “剑主?”陈驭空振奋起来,眸中精光慑人,连面前的光焰都压了下去,“真的?!”

    柳望松挥着长笛,不遗余力地夸赞道:“何止!她还领悟了山河剑的剑意!”

    陈驭空连连喊了几声“好”,痛快笑道:“我就说嘛,剑主还得是我们陈家人!他谢氏争来斗去,终究要慢我们一步!陈氏亡了又如何?只留下一个,也是举世无双!谢老二要是知道这事,怕不是气得咬牙跺脚!”

    陈驭空放肆笑了一阵,见众人神色不对,顺着视线朝谢绝尘看去。

    谢绝尘抬手与他作揖。

    陈驭空认出他轮廓来,后知后觉地道:“你是谢绝尘?险些认不出来,比我当年见你时成熟了不少。长大了啊小子。”

    谢绝尘面露尴尬,生硬地扯了个笑。

    陈驭空快乐地掀他老底:“他当年可也是个上蹿下跳不消停的主。我们几个都不大喜欢他,觉得他不懂事,只谢老二成天‘弟弟’地挂在嘴边。不想如今浑然换了一个人!”

    谢绝尘神色稍稍黯了下,忽而手背一暖,被陈驭空抓在手里。

    陈驭空说:“他若再见你,定会欣慰,而今才对得起他嘴里那通天花乱坠的言词。”

    谢绝尘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潦草地点点头。

    陈驭空坐得不安分,不时挪动一下位置,反复确认天色,只很今夜太绵长,懊悔地道:“唉,等要天亮才能再见到人。方才都没同她好好说说话。”

    “师叔已经说了句她最喜欢听的话。”林别叙亦是忍俊不禁,垂眸低笑,“五五分账。”

    陈驭空瞬间意会,仰头大笑道:“怎么会也穷成这鬼样?!”

    第105章 剑出山河

    (仗着自己命不久矣,以为自己勘破世道)

    寒夜里落木纷纷, 无声而下。那不明不暗的月色照着篱落屋舍的淡影,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吹起了一曲笛音,清远的乐声随春风飘散, 带着袅袅的余韵在上空徘徊。

    倾风听不出什么好赖,可在这凄怆落寞的背景下,再迟钝的心怀也觉出几分离愁别绪的无奈。

    百姓们逐渐在笛声中安定下来,三三两两地团坐生火,起锅烧饭。很快空气里飘来了阵阵肉香。

    倾风见人群忙碌走动,小声问:“怎么把家禽都杀了?”

    城中的青壮尚且面黄肌瘦、形容憔悴, 粮食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城当属珍贵。混得一餐饱腹已属不易,哪里舍得吃那寥寥几只的家禽?

    陈疏阔也生了堆火,他双手如柴,气血双虚,捱不过夜里的寒凉,要坐在离火光极近的位置汲取暖意,才能止住周身的瑟瑟发抖。

    “你既已进来,城外秘境便无力再维系,待月落乌啼, 红日将出,这片旧城荒丘就要重现于世了。留着几只家禽, 给妖族的士兵充饥吗?自然是趁夜吃个痛快。”或许是在这凄凉地待久了,他苦思冥想出的笑话也是发冷的, “你赶上好时候了, 平日可没这些东西能招待你。”

    倾风握着剑的手僵了一下, 面色趋向惨白:“这么说来, 难道是我……”

    “不不不。”陈疏阔忙摇手宽慰道, “与你无关。先不说你不知情, 驭空师弟勉力支撑这偌大的秘境,怕也是坚持不了太久,不过早晚之事。你提前破局,我们与他里外还有个照应,能相会一面,算是死而无憾了。”

    倾风张了张嘴,心里全是一滩烂泥废沼,踌躇半天,没有能说出口的。她抱起被火堆烘烤得发热的长剑,靠在肩上。手指顺着鞘上的花纹来回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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