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自己重新回到了界南,站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方圆数里内只有几株枯树,她是独翔于天地的一片孤鸿。 无畏死生,无畏牵挂,日升月转间只剩下练剑一件事能做。 彼时她筋骨受损,手脚伸不平直,笨拙地拿着剑,一遍遍地练,一遍遍地学。不懂失败是什么,亦不懂枯燥是什么。固执地活,野蛮地长。直至今时今日。 天下间,没有她学不会的剑! 倾风浑然忘却了幻境中的时间,思绪逐渐平静。脑海中只余下那套玄妙的剑招,驱动着手脚不断挥舞。剑生华光,片刻不歇。 到后来,沉累的长剑又开始转轻,轻如落叶。倾风感觉自己的身形也飘荡起来,反被剑气带着游走,剑招快得惊人,某一瞬甚至好似能追光及电。 直到最后一道剑气落下,边界处的白雾如泼墨的画卷一样渐渐淡去,露出背后那片妩媚多姿的青山——以及陈冀那张放大的老脸。 倾风深吸一口气,受惊地朝后退去,才发现周身早已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站着,闷得透不过气。 天光亮得晃眼,倾风甩了甩脑袋,问:“你们要做什么?” 陈冀被她这模样气笑了,骂道:“为师在后头叫你停,你还恨不能再长出三条腿飞奔是不是?” 他只是抬起手,没说要教训,边上就有四五人齐齐扑过来将他按住。 “陈冀你这莽夫,怎么随便就要打人呢!” 第80章 剑出山河 (“你不如直接换个师父吧。”) 一人开了腔, 一堆马屁精接二连三地跟上,对着陈冀就是劈头盖脸的数落。 “这也要怪你,你不曾提及, 倾风师侄如何能认得那是剑意?” “无名剑光袭来,聪明人自是先避其锋芒,难不成干站着遭剑劈吗?” “你怎么连句辩解的话也不留人说?陈师兄啊陈师兄,你怎变得如此独断专横?” “倾风师侄一听你喊便落荒而逃,定是你平日过于严苛,不分青红皂白, 才叫师侄如此惶恐!” 陈冀一口气哽在喉咙,几次开口反驳,愣是没争过他们,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刚挣开那几人的手,已被人群推攘出去。 那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围在倾风身侧,掐着故作温和的嗓子,用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关切道: “倾风师侄现在感觉如何?是有哪里不适?” “可有从那剑意中领悟到什么?若是没有也无关系,参悟一事凭的是缘分。” “此番儒丹城一行想来是受累了,想来倾风师侄收获颇多。” 倾风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 看得是眼花缭乱。要不说变脸是门绝活儿,不必摆台, 也不必找人吹弹拉唱,也精彩得乱坠天花。 她故意不去看人群后方眼神幽凉的陈冀, 对着几位前辈憨笑着回应, 忽然想起一事, 询问:“我方才入定了多久?几位前辈不会久等了吧?” 有人答说:“不久, 数息。” 倾风惊疑, 她虽练得浑然忘我, 可也感觉已有好几个日月了。原来这就是大道的神通吗? 众人刚要追问细枝末节,白泽抬了下手,喧闹的人声顷刻安静下来。他沉默地站着,面色平静,没立即开口。众人了然,朝着他躬身行礼,主动退离。 陈冀要领着一帮弟子回剑阁上课,见他们还留恋不止,脚步拖沓,没好气地叫了句:“走了!” 说着用木剑抽向最后方的几名弟子,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