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些体力,他在炭盆边暖热了身子,躺回床上养精蓄锐,双手轻抚着腰间绣满鱼形玉佩的腰封,嘴角牵起憧憬的笑意。 逢月,你还好吗?夫君就要回来见你了。 两根蜡烛燃尽,约莫子正时分将近,苏景玉细听外面密道里鸦雀无声,起身活动开筋骨,摘下发冠上的金簪,轻而易举撬开暗牢门上的挂锁。 第三次摸黑走过外面的密道,他轻车熟路,宽大的袍袖一展,纵身跃向墙顶的铁窗。 夜风湿寒刺骨,外面的黑鳞卫还没有换班,各个冻的浑身打颤依然昂首挺立,气势十足。 这群人是皇宫里的死士,功夫如何不敢断言,誓死效命的劲头比起御林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被这些不顾死活的盯上,必定难以脱身。 紧要关头,苏景玉小心地悬身在铁窗前,攥着金簪一点点剥离窗纸,等到子正时分两拨黑鳞卫换班的间隙,极快地撬开铁窗,施展轻功飞身到东边五丈之外的古树上,动作迅如疾风又轻缓如蝶,整个过程只在须臾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夜色浓重,古树四季常青,有茂盛的树叶遮蔽,又有薄雾掩盖,苏景玉的一身红衣看着并不显眼。 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一众黑鳞卫如同昨夜一样向南而去,那边一大片幽暗,像是一座池塘。 来时蒙着眼听见的水声应当便是此处,不知道那附近会不会是黑鳞卫在祁宅的据点,苏景玉略一思量,贴着雨雪后湿漉漉的古树径直向北边飞身过去。 越过一座高耸的院墙,远离了池塘边的水汽,薄雾散了些,院子里可见点点灯光移动,女人的嘶吼声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半夜了也不消停! 苏景玉听出是姜姃,眉心蹙起,胃里泛着恶心。 院墙里种的尽是梧桐树,寒冬腊月,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了茂盛的树叶遮挡,宽大的袍子在夜风中仿佛一面飘展的红旗,苏景玉不敢耽搁,拢紧衣袖举目四望,目光落在东边灯影绰绰的牌楼上。 昌吉街的月梵楼?那边想必就是祁宅的东墙了。 * 院子里,灯笼的柔光笼着一身素白的衣袍,祁沐恩铁青着脸,表情竭力地克制隐忍,像躲瘟神一样朝一旁大步走开。 姜姃追着他歇斯底里地叫嚷,旁边几个穿着体面的仆役纷纷侧目而视,对她反感至极,唯有殷轨眯着一双凸眼,诧异地上下打量她。 “祁沐恩,你若是找别人当姘头也罢了,竟然找四喜那个贱丫头来羞辱我!你安的什么心?你不过是个奴才捡回来的野种,猪狗不如的下贱胚子!是我祖母看在先太后的份上才勉强答应这门亲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寂静的夜,姜姃尖利的辱骂声几乎要划破耳膜。 祁沐恩额角青筋暴起,转过身阴沉沉道:“疯子!你给我滚远一点,别站脏了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安淮巷吗?”姜姃带着哭腔嘲讽,吼的声嘶力竭,“我告诉你祁沐恩,四喜那个贱妇已经死了!” 祁沐恩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斑斑血迹,愕然低叹:“你杀了她?” 姜姃气急败坏:“是!我杀了她又怎样?还有你那个心上人林逢月也被我弄死了!” 梧桐树上,苏景玉正要向东边跃去,听见逢月的名字陡然僵住,呼吸一滞,侧耳细听。 “谁让她犯贱,这个时候还敢在京里闲逛,我喊人来抓她她竟敢拒捕,被御林军当街刺死了!” 逢月!苏景玉心口狠狠地绞痛,背上渗出冷汗来。 难道爹又有了动作,李亢盛怒之下连逢月也不放过?不会的,她一向机警,又有顺子在,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被关在暗牢这两日他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明知道姜姃的话不可信,还是担忧地乱了心神,手上一松,大红色的宽袍飘曳在树冠上。 再回神时,急促的脚步声已然逼近,瞬时间,箭声嗖嗖破空而来。 第113章 夜里暗箭难防,苏景玉只能听声辨位,奈何弩箭的威力太大,近距离根本躲闪不过,袍袖被箭尖刺破,翻滚不及从树上跌下,几支长戟抵在胸前。 他苦笑一声,心道还好这些黑鳞卫并不敢真的射杀了他,只是此次被擒,再想要逃走难如登天。 暗牢里炭火噼啪作响,烧的铁铲通红,生了锈的落地烛台上残留着一块没有燃尽的蜡油,潮湿的被子堆卷在床上,一切都跟方才离开时一样,只是床头和床尾处各多了两条一尺多长的锁链,末端连着一圈铁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