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奴才怕是也没告诉你,当年他根本就没有遵照朕的皇命下毒,祁公公派人掐死了他,从他身上搜出了那颗毒药,这些年来一直藏在宫中,现如今,就在你的茶碗里。” 衍王一声闷笑:“父皇,你当真以为我会轻易听信你的挑拨?还是以为我会笨到喝下这茶?” 李亢冷嘲的视线落在他身前的茶碗上,茶汤橙黄透亮,热气氤氲,飘着茶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这不是你惯用的赤练,这是平杀落艳,在你沾上唇的那一刻,就注定你必死无疑。” 衍王从未听说过平杀落艳,不知其为何物,只当李亢被逼到绝境,故意虚张声势,既然如此便无需再多言,眼中寒光闪现,端起茶碗悬于身前。 陡然间,腹中一阵钻心的绞痛,随之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漫开,顺着嘴角流到案桌上,低头一看,满眼血红。 衍王心口猛地一震,手中的茶碗颤颤巍巍地掉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瞬间摔得粉粹。 刺耳的玉碎声还未平息,汤池外的拼杀声、惨叫声在山谷中回响,不过片刻功夫,清澈见底的汤泉被上游流下的鲜血染红,浓重的血腥气随着蒸腾的水汽弥散,宛如炼狱一般。 祁公公引着两个御前侍卫进来,一刀抹了王公公的脖子。 衍王颤抖着伏在案桌上,强忍着胃囊碎裂的痛苦,赤红的双眼怒瞪着李亢,突然口中鲜血喷出一尺多远,瘫倒在青石板上呕血不止。 一身玄色的袍子被血水浸透,沾满血迹的脸狰狞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没过多久,外面的厮杀声归于平静,禁军统领威风凛凛地上前复命。 李亢缓缓起身,冷冷地看着躺在血泊里苦苦地挣扎的衍王,眼里透着股狠戾的快意,决然道: “你以为笼络了苏天寿,他就能替你卖命,带兵助你登上大位?他早就把你卖了!朕给他京南的兵权,就是为了引你上钩,是你弑父弑君在先,怪不得朕心狠!” 衍王气力耗尽,涣散的目光透过李亢望向虚空,愤恨、不甘,都随着周身的血液一同散去。 李亢向前迈了半步,溅起的血珠染红了龙袍下摆,蹲在衍王身边叹息: “衷絮啊,朕的众多儿子当中,就数你的性子与朕最像,只是你还年轻,太容易轻信别人。苏天寿能征善战不假,却不是个可信之人,你当朕为何会放心地授予他京畿的兵权?那是他拿苏家的丹书铁券换的,今生你我父子情分就此了结,来世为人,记得擦亮眼睛。” 最后看一眼那双灰败、染血的眼睛,李亢撑着案桌站起。 祁公公忙跑着上前替他擦去沾在掌上的鲜血,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低声禀道:“陛下,如今衍王暴毙,百名府兵也尽数铲除,苏侯不敢擅入汤泉,让老奴帮着奏报一声,领兵退回南大营去了。” 李亢刚刚手刃了亲子,一口怨气凝在胸口,冷冷瞥向王公公佝偻的尸体,下令:“分尸,挫骨。” 苏天寿的京南军只去离宫附近走了个过场,禁军也仅仅绞杀了衍王府的百名府兵,因此便给衍王定下弑君谋逆之罪稍显牵强。 更重要的是,李亢不愿将助天讨逆的功勋授予苏天寿,便按照之前谋划好的,对外称衍王暴毙于寿山离宫。 此消息震惊朝野,朝臣们多少能猜到些内情,加上朝中盛传太子就要重回东宫,不少官员见风使舵,纷纷便上奏李亢,揭露衍王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一夜之间,朝堂上风云变幻。 * 距离子溪的婚期只剩不足十天,逢月一一验看过采买回来的嫁妆,虽说是急着赶工的,却件件都是精品,让管事妈妈抬到正院去,交给孟氏过目。 唯独留下自己亲手绣的喜帕,叠好了放在红木盘里,让巧儿给子溪送过去。 从日出忙到日落,累的她手脚酸软,心里却是高兴的,见到苏景玉回来嘴一撇,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 苏景玉拥着她,身上传出一股香甜的气味,逢月鼻子动了动,回手拽过他的衣袖,从里面翻出一包桂花糕来,欣喜地坐在桌边用手拿着吃。 苏景玉宠溺地摇头,进盥室浸湿了布巾,抓起她纤细柔软的小手擦拭干净。 一块黄橙橙的桂花糕抵在唇边,苏景玉向后倾身,“臭,你自己吃吧。” 他素来讨厌桂花的味道,如今能亲自帮她买回来,还染了一身气味实在是难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