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可惜平杀落艳没能保住,他自己也被妻子和徒弟合谋害死了。” 拂风双眼一闭,慨然长叹:“终归虚妄,终归虚妄……” 如此难得的毒药,知道的人极少,逢月不禁猜测三十年下毒那人与十年前毒害苏景玉的是同一个人。 巫洛浦被徒弟害死,毒药极可能就在他手上,逢月皱眉,急切地追问:“道长可知道巫洛浦的徒弟是什么人?” 拂风断然摇头,拂尘向身侧一甩,“不知。”一双透亮的眼睛左顾右盼,像个说了谎话的孩子,知道瞒不住,起身便要走。 逢月与苏景玉面面相觑,都跟着起身,不敢再问。 日头偏西,在流动的水面上拉出三条狭长而扭曲的倒影,苏景玉酒意全无,一只手握住拂风手里的拂尘长柄,再度劝道: “师父留下吧,徒儿替你安置,京郊或是再远些,哪里都好,只要能让徒儿常常见到你。” 他神色温润,气度雍容,仿若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拂风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扭头望了眼水中自己的倒影,泪眼汪汪道:“别了,你小子比我还俊,留下迟早被你嫉妒死。” 苏景玉知道劝不住,扯了扯唇角不再开口。拂风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捋顺了拂尘搁在一边,脱下淡蓝色的道袍递给苏景玉,破涕为笑: “臭小子,这件道袍跟了我三十年,送你做个新婚贺礼吧。这些年我是教了你些本事,可从没承认过你是我的徒儿,这道袍权当是我收你为徒的凭据,好好收着,赐你个道号,就叫略影吧。” 苏景玉扬唇,俯身接过道袍挂在臂弯里,勾着拂风的脖子,瞟着逢月打趣道:“我这么俊,又成了亲,日后还得生娃娃呢,道袍穿穿就算了,做道士可不成。” 拂风气的一拂尘敲在他头上,“跟了为师十年了,谁告诉你做道士不能成亲,不能生娃娃的?” 苏景玉自然知道拂风是正一一派,可食荤食,可成亲生子,只是舍不得他离开,又强留不住,故意气他,双手抱着胸前嘲笑道:“这些年你念的经文错漏百出,还好意思说我!” 拂风半生钻研医毒、武学,花在修行上的时间的确是少之又少,离开道观后的三十年里更是极少诵读,好多经典都已经忘记了。 这十年间带着苏景玉东奔西跑,寻求以毒攻毒的良方,没日没夜地割腕放血为他续命,每每熬不住了,便会将年轻时学的经文念上几遍。 苏景玉烂熟于心,直到祭母时在玄清观翻看了经文典籍,才知道拂风念的好多都是错的。 拂风容貌清俊,仙风道骨,观其相貌无疑是位得到高人,熟识了才知道不过是虚有其表,逢月险些笑出声来,忙捂着嘴背过身去,笑的双肩颤抖。 拂风年轻时被美貌道姑伤害的太深,如今又被小美人当面取笑,恼羞成怒,恨不能要回道袍,将苏景玉这位刚收的弟子逐出师门。 苏景玉忙不迭把道袍穿在身上,搂着拂风的脖子好说歹说,承认是自己太过愚钝,没有领悟到师父的教诲。 拂风才勉强消了气,理了理被徒儿拽的乱七八糟的白色道袍衬里,甩着拂尘便要离去。 “师父,徒儿去哪找你?”苏景玉情急地问。 拂风轻功一展,飞跃瀑布之上,一身白衣如烟似雾,仿佛羽化登仙。 “随缘”二字在山水之间回响,久久不息。 经此一别,此生怕是再无见面的机会,苏景玉嘴里轻声唤着师父,眼中泪意盈盈。 撩袍跪下,对着拂风远去的方向叩了三个头,墨发顺着脊背滑落,铺散在巨石上,半晌没有起身。 那日从衍王府回来,逢月听苏景玉说起过与拂风的师徒之情,今日当面见了仍免不得为之触动。 两人素昧平生,拂风竟然会为了救苏景玉甘愿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就算是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 或许真如苏景玉猜测的,拂风在年少时也曾经历过与他一样的境遇和痛苦,不论是何缘由,这份恩情都是他一辈子无法回报的。 十年陪伴,亦父、亦师、亦友,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师徒之情,难怪他不惜一切也要查明当年被毒害的真相。 一丝丝痛意在心里漫开,逢月蹲下身,指尖撩起苏景玉垂下的鬓发,柔声唤他,“苏景玉……” 苏景玉缓缓起身,转过头来凝望着逢月,微红含泪的双眼满是怆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泪水终于落下。 深夜,内室里灯火昏黄,衣架上挂着的淡蓝色道袍被烛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