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原以为自己婚后一直未曾来请过安,失了儿媳该有的礼数,孟氏免不得会责问几句,却不成想她开口道:“你与世子成亲一个月了,觉得身子如何?” 身子如何?逢月不解她话中的意思,直言道:“我身子一直挺好的,多谢夫人关心。” 孟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逢月,我们苏家人丁单薄,只有世子这么一位子嗣,侯爷嘴上不说,心里却着急的慌。” 逢月这才明白过来,脸颊浮上一抹红晕,心里七上八下,低着头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与苏景玉的一年之约还有十一个月,这么久一直未有身孕,还不知道苏家会怎么催呢,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呢? 孟氏向楚妈点头示意,楚妈忙从柜子里取出个白色瓷瓶放在小几上,二寸高,瓶口处塞着个红丝绒球,瓶身上没有文字,不必说逢月也能猜到这药是做什么用的,尴尬地拉扯着袖口。 孟氏把药瓶向前推了推:“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补益方子,当年我服了这药,嫁给侯爷当月就怀了景琮”。 提起早夭的儿子,孟氏眸色黯淡下来,停顿了一瞬才道:“这药你带回去,每次行房前服下一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喜讯了。世子疼你,一定盼着你早日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多谢夫人。” 逢月羞的耳根滚烫,声如蚊蝇,不敢正视孟氏的眼睛。 即便这药对她没有任何用处,也只得接过来收好,免的辜负了孟氏的好意,或是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借口苏景玉在等她回房用饭,起身告辞,生怕坐久了孟氏再说出什么令她无比羞臊的话来。 * 苏府的书房里,苏天寿手中攥着太子的密信,眼里透着股难以置信的振奋,信上只有简简单单一个“贺”字,只是下面的“贝”写成了“欠”。 他心里清楚,这是太子借恭贺儿子新婚之机在向他致歉。 当年儿子在太子宫中中毒,险些丢了性命,苏天寿心里埋怨过太子,却从不相信是太子指使近侍王公公毒杀儿子,甚至怀疑被毒杀的对象原本应该是他定远侯本人。 谁借机搬倒了太子,又解除了定远侯府的威胁,成了最大的赢家,苏天寿心知肚明。 几年前,他曾几次派左手刀夜探皇陵,太子一直避而不见。如今太子与他均已蛰伏十年,衍王的势力日益壮大,是时候该翻盘了。 橙黄的火苗窜上,瞬间吞噬了手中的密信,苏天寿背对着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去,身后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 “侯爷,属下今日在玄清山上遇到世子,他认出了属下,还与属下交了手。” 苏天寿骤然转身,宽大的袖口拂落了案几上细碎的纸灰,“景玉?他怎会认出你来?” 黑衣人左手持刀,斗笠下,锐利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 “侯爷,据属下猜测,是拂风告诉世子的。当年属下暗中跟随世子与拂风去南疆,查到拂风与南疆毒王渊源颇深,属下从毒王谷带回平杀落艳的事,世子或许早已经知晓了。如今拂风失踪,世子回京极可能是为了追查当年的事。” 苏天寿不禁心惊。 十年前,他与太子李潜龙联手平定了南疆后,曾私下帮李潜龙拉拢南疆王,南疆王敬仰李潜龙的谋略,答应站在太子一边,还暗示他去毒王处求取极为罕见的南疆奇毒,以备不时之需。 左手刀连闯十二道毒王阵法才求到仅有的两颗平杀落艳,苏天寿担心回京后兔死狗烹,性命难保,动了谋逆之心,进京前将其中一颗转赠太子,苦劝太子早日继位。 太子暴怒,说什么都不肯,他只得将平杀落艳暂放在太子最信任的王公公手中。 没过几日太子宫宴上就发生了惨祸,王公公也畏罪自杀,不得不让苏天寿怀疑是毒药的事泄了秘,皇帝李亢才会先下手为强,要挟王公公反过来毒害他,倘若果真如此,便是他的谋逆之心险些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他该如何面对他。 苏天寿不安地捋着胡子,左手刀明白他心中顾虑,略一颔首: “侯爷,平杀落艳之毒世间罕有,没有人见过中毒之后是什么样子,但属下敢断定,世子当年绝不可能中了此毒,南疆毒王亲口说过,中此毒者绝无活下来的可能。世子被拂风带去南疆驱毒整整十年,拂风的武功远在属下之上,属下不敢靠他太近,当年世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只有拂风才知道。” 苏天寿按捺下心中惶然,沉声告诫黑衣人道:“景玉既然认出了你,今后天黑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