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跪在靠椅上,抓住椅背伸长了胳膊用力向下够,就差半寸,怎么都够不到,再用力些又怕掉进水里去,干脆卷起裙摆蹲在地上,压低了身子朝靠椅底下看过去,估么着差不多能够到,于是半个身子钻到靠椅子下,伸手向前探,颤抖的指尖距离柳条跟越来越近。 陡然间,柳条消失不见了,并非是掉进水中,而是被人从上面捡走的。 “姑娘是要捡这柳条吗?”如清泉漱玉一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逢月小心地从靠椅下钻出,还没等起身,眼前的一幕令她心头猛地一颤。 素白的袍子不染纤尘,身前荡着一枚羊脂白玉,形同游鱼,下面坠着条银色的穗子随风轻摆。 逢月喉咙不禁轻咽,压下纷乱的心跳,羽睫缓缓上抬,视线从那一身熟悉的白袍渐渐落在白衣公子的脸上。 不知是身体钻到靠椅下憋闷了太久呼吸不畅,还是别的什么,双颊一阵潮热,视线忙又落回到那枚鱼型玉佩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姑娘?”白衣公子再度开口。 逢月回过神来,扶着靠椅慢吞吞起身,双眼不由得左顾右盼,不敢正视白衣公子的脸。 那公子纤长的手一抬,把柳条递给逢月,“姑娘的柳条。” 逢月伸手接过,抬眸道:“多谢公子。” 如水的目光终于盈满了那片雪白。是他吗? 梦中的夫君就是他吗?面目清朗,温润儒雅,这种感觉的确有几分像梦中的他。细看那枚鱼形玉佩,形状、颜色、下面坠着的穗子都与梦中的极为相似,鱼身雕刻着精美的祥纹。 “姑娘也喜欢这枚玉佩?”白衣公子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逢月点头,“公子这枚玉佩从何而来?” “这玉佩我自小就带着,从未离过身。”白衣公子低头,将玉佩握在手里。 逢月心头又是一颤,梦中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你还贴身带着这个? ——嗯,从未离过身。 不知不觉间,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姑娘可是林家的千金?”白衣公子含笑开口,那笑容仿佛春风化雪般温暖人心。 逢月不解地眨眨眼,将眼前那一层水雾拂去。“我叫林逢月,公子认得我?我与公子之前见过吗?” 白衣公子点头,神情淡雅如同新月,“大概六年前,我乘着马车从京郊回来,途中偶遇了迷路姑娘,便叫车夫绕了些路,送姑娘回了林府。那时我便随身带着这枚玉佩,许是姑娘没有留意。” 六年前,十岁的时候…… 逢月渐渐忆起那年她跑去山边玩,的确是迷了路,天色渐晚,吓得都快哭了,是位大哥哥将她送回家去的,原来就是他。 果然,两个人若是有缘,不管离的多远,总会相遇的。 “公子怎么称呼?”逢月言笑晏晏,不再像适才那样拘谨。 “在下祁沐恩,家父是圣上身边的内务总管。”祁公子郑重其事地对着逢月颔首施礼。 祁公子?原来他就是姜姃的祖母为她选的未来夫婿,听姜姃说祁家就快要登门提亲了。 逢月眉心一紧,她已经阴错阳差的嫁给了苏景玉,好在不过是一年之约,而他却就要娶姜姃为妻了,若是与他有缘,又怎会如此波折? 难道那梦就只是个梦,鱼形玉佩也不过是个巧合? 逢月羽睫低垂,刚刚才涌起的一腔热情被瞬间扑灭,心里乱做一团。 雨花阁里,苏景玉负手而立,俊美无俦的脸,高大挺立、瘦而不弱的身躯,飘逸的墨发,一身随风飞扬的朱红色长袍,比的一众玉冠华服的世家子弟渺小如同尘埃。 “诶你看,长了张书生脸那个应该就是鲁国公家的陈勉了,还挺不错呢!”姜姃一双丹凤眼定定地望着雨花阁,用团扇戳了戳身边的林玉瑶。 林玉瑶的整颗心都被苏景玉吸了过去,没有听清姜姃说了什么。 姜姃又被她气的白眼一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你还惦记着苏景玉有什么用?他长的再怎么好看,他都已经娶了林逢月了,凭你的家世还想嫁给他做妾不成?差不多得了!真受不了你!” 团扇一甩,背过身去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