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浅蓝色的晨光透着窗纸挥洒了一地。 苏景玉早早换上一身白色的交领束腰袍子,外面罩着一层水红色的薄纱,金冠之下,两条齐腰长的红丝发带垂于墨发上,衬的他面如美玉,清润儒雅。 林逢月裹着被子睡的正香,纤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一般,在眼下映出两团淡淡的暗影,粉嫩的双唇润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苏景玉走到榻边拍了拍软枕,“林逢月,起来了。” 等了片刻,没有半点反应。 “林逢月,快起来了……”苏景玉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榻上的少女依旧纹丝不动。 “林逢月!”苏景玉用力拍打软枕,震的逢月的头猛地腾空又落回枕上,连着颠了好几下,终于黏黏地睁开眼,松散的视线渐渐聚光,懒懒地看着苏景玉。 “睡的像是死过去一样!” 苏景玉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小声嘀咕,宽大的袍袖往身后一甩,“快起来,今日要回门,别耽搁了!” 逢月还没有睡够,脑中像是断了弦一般,懵懵地眨眨眼,只知道他在催她起床,双手支撑着坐起身,半晌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勉强打起精神进盥室洗漱。 回来时,榻上的被枕已经都被收走,完全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四喜一改昨日懒散敌对的模样,勤快地将她回门要穿的正红色襦裙备好了摆在床上,桃枝赶忙上前为她梳妆更衣,简单用过早膳后,顺子已经叫车夫将两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 此时天已经大亮,眼看着就要误了回门的时辰,苏景玉不容分说地攥着逢月的手腕大步走出院子,直到将她拽上马车,吩咐车夫抄近路快走,顺子和四喜坐进后边那辆窄些的马车里,一起奔林府而去。 心急火燎地折腾一早上,逢月打了个哈欠,眼里噙着一汪泪水,揉了揉被苏景玉攥红的手腕,向右挪到离他最远的地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苏天寿少年时随父征战沙场,四十年来身上落下不少旧伤,因此苏府的马车座位上都铺着厚厚的羊毛垫子,坐上去又暖又软。 逢月早上没睡饱,马车还没有驶出苏府的大门就又犯了瞌睡。 苏景玉手里拿着本话本子,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书页,斜眼瞟见她缩在角落地困的直点头,嘴角一勾嗤笑道:“林逢月,你刚起不到半个时辰,这会儿又要睡,你上辈子是困死的吧?” 逢月懒得与他争执,反正就一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转头靠在车壁上睡起了回笼觉。 马车驶出府外,奔跑在宽敞的大街上,时辰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偶有小贩的叫卖声响起。 早起风大,车上的帘幔被吹的向后飘去,冷风灌入车内激起一阵阵凉意。苏景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墨发,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逢月,起身掩好两边的帘幔,把窗子封的严严实实。 逼仄的空间里光线昏暗,苏景玉放下话本子,放低了身子向后靠着,拿起车上备的巴掌大的小药盒,百无聊赖地在指尖上转动。 过了苏府门前的主街,马车向右急转进了一条小巷,逢月的身体忽地向左偏去,倒在苏景玉的肩头。 指尖转动的药盒顿住,苏景玉转眸瞥向肩上的少女,手肘缓缓支起,将她的身体推正了些,抬手在肩上拍了拍,抚平被她压出的褶皱,怎知手还没有放下,逢月的身体再度向他肩上倒过来,他忙伸手推在她的脸上,稍一用力,她的身体晃晃悠悠地靠回到右边的车壁上。 苏景玉舒了口气,双腿向前一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小巷的路不及主街上那般平整,马车时不时颠簸,陡然间右肩一沉,脖颈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紧接着一只手横在腰下。 苏景玉睁眼向右一瞥,逢月熟睡中的俏脸近在迟尺,纤巧的下巴正抵在他肩头,温热的鼻息扑在他耳畔,水润的唇瓣贴在他脖颈上,随着马车的颠簸,仿佛一下下轻柔的亲吻。 苏景玉无奈地蹙眉,心道这丫头醒着时除了脾气臭些还勉强有点人样,怎么一睡着了就变成这副死样子!新婚之夜浪.叫不说,还总爱对他动手动脚的! 车内除了一条主座外,侧面还摆着个一尺高的脚凳,苏景玉扶着逢月的肩膀将她推向另一边,弓着腰起身,正要挪到脚凳上坐着。 此时车轮不知硌到什么异物,猛地一颠,苏景玉忙抓住侧壁上的抓手,身体一转坐在脚凳上。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当的一声剧响,他转回头一看,逢月向左扑倒在座椅上,额角刚好撞上左边的车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