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姿不厌其烦,勉强张开眼皮,寻找着叫她的人,你最好有事! 面前的人居然是启斐,盛姿困倦间忘了两人吵架的事,直到被他强拽起洗漱更衣,坐在了出宫的车驾中才回过神,想起来两人现在在冷战中,遂撇过头一言不发。 她以为启斐要带她去哪,不想却是东市。 启斐拉着她下车,两人今天穿的是普通常服,车驾也是极寻常的富贵人家使用的样式,身边的侍卫只留了几个高手,也都是便装,是以并没引起太多轰动。 启斐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盛姿甩不开,只好不太情愿地跟上去。 他一直走到东市的一个角落才停下,指着前面的一个小乞丐让她看。 盛姿莫名其妙:“你大清早叫我起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就算是报复也太幼稚了吧?” 启斐却放开她的手,语气中颇有回忆道:“你不记得了吗,你从前在东市还放过一个偷冬阳钱袋的小乞丐,我那时候虽然碍于当时身份没有出言,却觉得你是个软心肠的人,连对这种乞丐也有微善。”还差点以为你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 盛姿以为他在嘲讽:“我是不记得了,但就算做过那又怎样,你现在觉得我暴戾、轻视人命,你又好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启斐摇头,很是耐心:“阿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原来是有那种仁慈和善意的,还有你在秘书省写过的文章,和在那年我去山南道之前,你还劝我兴修水利,你都忘了吗?” “怎么,我不像你原先想的那样,能帮你富国勤政你就打算后悔了?觉得找错人了?你把明筭仕子人数扩招得都没地放、和你心意大肆封赏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没有,现在觉得建造宫殿的钱挤了你赏赐的份额,就想和那些大臣一样来说服说教我,没这么容易的事!我就算把他们全贬出去,这宫殿一样修的出来你信不信!” 盛姿气得索性转身欲走,被启斐一把拉住。 “阿姿!我并不指望你如何帮我治理天下,千古流芳什么的,我比你更憎恨那片肮脏的地方,我阿耶有多重视他的圣名和天下,我就有多想毁掉它,那地方可是载着我阿娘的血!” 盛姿看着他发红哀戚的眼眶,终于还是垂下手臂。 看盛姿不那么气愤了,他才继续道:“只不过我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因为我而惩罚自己。你不惜代价地笼络群臣操控权利,是因为你憎恨当初那种被权利压迫低头的自己。你现在已经掌控朝廷乃至天下了,要是真的想,安乐奢逸也好醉生梦死也好杀人如麻也好,你若真的想,我不再拦你!” “但我怕你后悔,阿姿。我最憎恨容朝皇室不过,它爱如何如何,分崩离析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呢阿姿,你做这些是真的开心吗,而不是只为了麻痹自己?你也许并不是这样的,你问问你的心!阿姿,你得想清楚。你要得到的都得到了,你当然可以用到手的权利补偿自己,但是没必要做你不喜欢做的人。” 盛姿有些怔愣,但启斐紧紧抱了一下她,却又万分不舍地松开了,他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不打扰你,给你独处的时间慢慢想,建不建行宫这种小事,我不会拦你。” 说罢,他反身朝来时的路回去。 泠风和冬阳看见启斐的示意,行了礼,从远处走来:“圣……娘子,那边还有一辆车,您看您是要去哪?” “去,去……回家吧。”盛姿乱成一团,最后下意识道。 这家,当然是指盛府。 盛姿回去的时候,正遇上她阿耶着了官服要出门,看见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