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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


啦!韩叔叔人很好的。”桑柔甜美地声音将孔安从毒蛇密布的可怖幻觉里拉出来。

    “哦,我不是……”孔安看着桑柔,正想着如何接话,却已经被她拉上了车。

    车门缓缓关闭,发动机响起,如一把利刃从孔安的耳朵出发,戳进了他的心底。

    他该怎么做?如何拒绝?是否应该拒绝?而现在拒绝,又是否来得及?纯熙说在停车场外侧门等他,她是否已经到了?在遇见韩彩城的前一刻,在桑柔提起韩彩城的前一刻,他无比地坚信纯熙会在那里等她,他相信她今夜表现出的真心,可是在下一秒,当他看见她曾携手的韩彩城的时候,此前的信任开始出现裂缝,他开始任由旁人以及旁人所带来的无端的事态牵引而行,在不知不觉中,纯熙的形象回到了机场分别的那一刻。他卑鄙地希望,纯熙不会等他,就像在机场时一样,前一秒还与他软语温存,后一秒就变得冷酷无情,如陌生人般扬长而去,消失数月。如果是这样,他此时的犹豫,对桑柔的顺从,就不再罪恶。他相信,这份双向的冷漠能够为他洗净方才一时情迷的背德。

    路上,桑柔突然问起:“韩叔叔,今天只有您一个人吗?周小姐没来?”

    阴影中,她天真无辜的笑容像一把坚硬无比的、带着刺的废旧蒲扇打在他的脸上。

    韩彩城笑着说:“没有,她今天回家去了。过节嘛!总得回家看看。”

    孔安想起纯熙对亲生父亲的憎恨,也许正是在一次不愉快的见面以后,才有了她今夜的举动。这同样也证明,那一刻的真心无假,可是这一刻的真实能够维持多久?这无解的问题将是孔安今夜难以心安的根源。

    晚宴从十一点钟开始,进行到十二点时,大部分商界名流已纷纷离开席位,或是进入舞池酒场社交、或是赶赴下一场宴会、年纪大的则是离场回家。韩彩城显然属于第三种。

    桑柔的手搭在孔安的肩头,与他在舞池内共舞,她懒得去理会他的心不在焉与魂不守舍,只愿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和拥有。

    而在韩彩城离场后,孔安的魂不守舍终于浮上表面,他对桑柔说道:“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桑柔却罕见地没有挽留,她顺从地放开拉着孔安衣袖的手,放他离去,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你到今天也没有公开她,说明她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我不会放弃的。除非有一天你会告诉大家你真正的女朋友是谁。”

    孔安静静地听完她这一番说话,沉默良久,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般,道:“好,我也希望会有那一天。”

    桑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从蓄积已久的眼眶中涌出,她愤怒地想: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不会。这是她此生对他人立下的最恶毒的诅咒。

    不久以后,桑柔就会知道,上天对她始终偏爱,她的诅咒,从这一刻起,便已经开始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地开出一朵妖异的花。

    在冷风中等待已久的纯熙,心渐渐冷却,她徘徊在寒夜里依然繁茂的柏树下,孤独地等待着那辆车的到来。

    可惜,她等到的,却是另一辆有着她看到就觉得反胃的颜色的高级轿车。这辆车里坐着韩纾意。

    纯熙站在原地,车身在她身前静止,未关闭的车窗上是韩纾意半搭着的手肘,他抬了抬眼镜,仿佛要将她看得更清楚些,戏谑的笑容里,是他们之间暗藏多年的密码。

    “等人呢?这么晚了,还没等到?”

    纯熙后退一步,并不打算理睬他。

    然而,这场她所厌恶的对话并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结束。下一秒,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几乎令她当场晕倒。

    “纯熙,你怎么在这儿?”

    在韩纾意的副驾,坐着她久未见面的“表哥”——她的“舅舅”周怀光的大儿子,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周起钰。他一早便知道纯熙的身世,故而对她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此时外人在场,不便表现得太过明显。

    “哦,我随便逛逛。”纯熙回答得漫不经心。

    “刚刚你从家里出来,爸爸很生气,打电话给我,说你电话打不通,让我出来找你。”周起钰说,他的话于平淡中带有几分指责,仿佛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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