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近午时,雨整整下了两个多时辰,虽然风依旧呼呼嘶吼着,雨势已经减弱许多。只是天空依旧浓云密布,紧一阵,慢一阵,戏耍似的向大地洒着冷涩的雨水。 温鸾立在檐下,任凭冷风凉雨打在身上,雨点飘落进脖子里,凉丝丝的,反而令她纷纷扰扰的心清爽许多。 雨点越来越稀疏,树叶上积存的雨水如泪珠儿一般落下。 高晟望着空寂的庭院,突然开口道:“高某收回之前的话,夫人若是后悔了,这场游戏就此作罢。” 温鸾奇怪地看他一眼,没头没脑一句话,她有点不知如何作答。 琢磨了会儿她才说:“我不后悔,你答应我的都做到了,没有对南一动刑,我很感激。” 到底是见不得人的丑事,话没说完脸就烧得炭团一般,好在周围没有人,也不怕别人听见。 高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转瞬间又消失了,“被婆家逼迫至此,夫人也是可怜人。不妨给夫人透个底儿,宋家不会再翻身了,夫人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他的话和宋南一说的如出一辙,温鸾第一反应就是要抄家,登时发急道:“没人逼我,大人,上次是我不好,大人喜欢什么花样,我照做就是。” 高晟眸色忽的一暗,仍是慢条斯理说:“夫人不愿意,我总不能勉强你。” “说过多少次了,我是自愿的。”温鸾无奈叹道,“保住国公爵位什么的我不敢多想,只要人平安就谢天谢地了。” 高晟的目光似有似无扫过身旁的格栅门,微微一笑,“再看看吧。” 说话间,狱卒领着郑氏从月洞门拐进来,郑氏哭得泪光满面,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精神头比来时还要好,冲高晟微微颔首,“多谢大人通融,改日定当重谢。” 高晟没看她,也没说话。 温鸾提脚刚要跟着婆母离开,就听高晟咳了一声。 郑氏淡淡道:“温氏留下,不用着急回去。” 温鸾怔楞了下,回身去看高晟,这才发现他换了套便装,云灰色银线宝相花纹长袍,腰间悬着荷包玉佩,外套姜黄色花卉刺绣半臂,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打扮。 高晟瞥她一眼,意思很明确:跟我来。 一阵脚步声过后,庭院又恢复了静寂,方才高晟挡着的格栅门却嘎吱吱开了,一位头发花白,颌下无须的老者慢慢从屋里走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坏小子!” 却说温鸾跟着高晟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夹道,巷子口停着辆马车,车夫正是带她第一次见高晟的那个侍卫。 “罗鹰,锦衣卫同知。”高晟指指那人,“有事找不到我,找他也是一样的。” 一想这人也知道自己的丑事,温鸾的脸登时涨得通红,头也不敢抬与他见了礼。 罗鹰忙抱拳还礼,撩开车帘道:“老祖宗回宫了,留下话说他还没死呢,华胖子想下绊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个儿有多重。” 这句话却是对高晟说的。 高晟略一点头,扶着温鸾上了马车。 “老祖宗是谁?”尽管知道自己不该多问,温鸾还是止不住好奇心——万一和宋家的案子有关系呢? “陈拒,皇上大伴,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晟显得有点惊讶,“你连他都不知道?宫里敢称老祖宗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温鸾尴尬地笑笑。 高晟嗤笑道:“宋家真是什么都没教你,这不是培养世子夫人的做法,话又说回来,宋家如果真把你当世子夫人看,也不会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了。” 真是诛心之言,一句话就把你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却让你无可辩驳,只能沉默以对。 高晟扔给她一个包袱,“换上。” 包袱里除一套艳丽的轻纱薄衣,还有肚兜小衣、配饰鞋袜,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温鸾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在这里换?车厢里连个帘子都没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