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到楼下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仰头往这边望。” “她是路政儿。” “她也看见我了,她只问了我一句话。” “她问我,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出去,池律会怎么样?”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想到被我捅死的那个人。” “我觉得你也会这么做。” 他紧闭着的眼角落下眼泪,喃喃道:“我不敢让你知道啊,你的人生才刚起步,怎么能折损在监狱里呢?” 唐松灵想起那晚池律将他抱出仓库后,又返身回去了,很快,沉沉夜色中响起韩庄凄厉至极的惨叫,他甚至能听见血肉被钢筋切割的毛骨悚然的声音,能听见大动脉往出喷血的声音。 直到池律再出现在急救车上,他强撑着撑开眼皮,看见池律浑身是血,半张玉白的脸都被血染透,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他缓了缓突然冒出的惊恐,无比庆幸那时候没跟他说实话。 良久,病房里响起一声声剖肝泣血、凄厉至极的呼声,每一声嘶哑的哽咽里都含着绝望,似一场烧了七年的大火,摧枯拉朽,肝肠寸断。 唐松灵闭着眼,只觉近在耳边的哭声要将灵魂刺穿。 “松灵.........”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他伤心极了,每个字都浸透着无助。 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唐松灵从七年前就在问,他问了无数遍,都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像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会造成伤害,最终权衡利弊,只能在所有可能里选择一种创伤最小的做法,把伤害降到最低。 然而这把藏在时间洪流里的刀,最终还是池律的穷追不舍下,重见天日,裹着剧毒穿透池律的胸口。 夜深了,外面刮起了风,呜呜叫着。 痛哭一场,力气用尽,就又睡了过去,似乎刚刚惊醒只是为了发泄压抑多年的苦涩。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又醒,池律将棉睡衣给他套上,像往常那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头,又抱他起来坐在腿上,低声哄着,“喝点东西吧。” 唐松灵把投在窗外的视线收回,扭头盯着背后的池律,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瘦了好多。” 池律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愣怔了很久,又不敢在唐松灵面前太脆弱,在眼圈泛红之前垂下眼帘,用力提了提嘴角,低声道:“好像是有点。” 唐松灵还盯着他看,半晌,突然抬手在他冒出来的胡渣上摸了摸,道:“好憔悴。” 池律箍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点,让他后背紧紧贴着自己,低低应着,过了两秒,猛然察觉他今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