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便是苏氏的闺名,她当即便朝着郑老太太柔顺地一笑道:“夫君与大伯日夜在外操劳,咱们这些女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在家好生孝顺母亲,尽些儿媳的本分罢了。” 话音甫落。 郑老太太漾着喜意的脸色立时耷拉了下来,好似是忆起了那冥顽不灵的长媳,说话时都勾起了几分怒意。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哼,可有些人眼里却没有我这个母亲。” 苏氏听了这话后,嘴角处的笑意愈发得意。 她便轻柔地替郑老太太揉起了胳膊,边说道:“要说我们息哥儿也当真是有出息,还未及冠之时便已靠自己成了御前侍卫,眼觑着翻过年还能再升上一升。咱们这些人家里,哪有比息哥儿更妥帖的孩子?” 一席话算是戳到了郑老太太的心坎上,她神色愈发惬意,人也瞧着有精气神了几分。 苏氏觑了眼郑老太太的脸色,倏地又话锋一转,道:“只是有一点不好……” 郑老太太的笑意戛然而止,见苏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立时便竖眉问道:“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苏氏叹了口气,撩开自己的裙摆,方方正正地跪在了床尾脚踏之上,目露恳切地与郑老太太说:“息哥儿那孩子瞧上了个丫鬟,欲收作通房丫鬟。” 郑老太太松了口气,颇为责备地说:“我还当是什么大事,一个通房丫鬟也值得你这般惶恐?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苏氏却红了眼眶道:“那丫鬟性子灵巧,样貌也不俗,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偏不巧那丫鬟是个哑巴,生下来时就不会说话。” 话毕。 郑老太太手里盘弄着的佛珠应声落地,发出些沉闷的声响。 良久,她才纾出了一口气,只道:“若收个哑巴做通房丫鬟,将来不好给宁远侯府交代。只是……” 只是郑衣息素来是副冷情冷心的性子,独来独往了数十年,难得有了个可心的人。 郑老太太也不想驳了他的意思,一时便有些踟蹰。 苏氏却在一旁献策道:“母亲不必烦心,若是怕人风言风语带累了息哥儿的名声,我便去与大嫂商量,想法子将那哑巴送出府去。” 郑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不必,且留着吧,过几日让她到我房里来磕头。” 苏氏一怔,本以为郑老太太如此看重名声之人必不许郑衣息身边有个天残的哑巴伺候,谁成想这老虔婆竟是真心地疼爱郑衣息。 连个哑巴都容得下,也不怕郑衣息与那哑巴再弄出个哑巴种子来? 苏氏挑拨离间的主意落了空,只得暂时搁置不提,笑意盈盈地岔开了话头,只与郑老太太说了些讨巧的闲话。 可是郑老太太却始终愁眉不展,露出几分疲容后便遣退了苏氏。 不一会儿,于嬷嬷便杵着拐杖走进了荣禧堂内寝,欲要见礼时却被郑老太太喝止,“你这老东西,在我面前还这般多礼做什么?” 于嬷嬷这才寻了个团凳坐下,便见郑老太太神色倦怠,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息哥儿收了个通房丫鬟,明日你去瞧瞧,若是副狐媚性子就撵出去。” 于嬷嬷忙连声应下。 * 烟儿在澄园正屋内宿了两夜,先头还惴惴不安,只怕郑衣息色心大起,将尚未病愈的她收用。 煎熬了两日,见郑衣息未曾现身,她便也松了口气,陪着圆儿在罗汉榻上绣起了针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