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忠家的这才点了点头,又往议事厅后头走去。 烟儿病的昏昏沉沉,四肢绵软使不出力来,只得任由这两个婆子摆布。 她虽意识朦胧,却还是听清了丁忠家的与那两个婆子间的谈话。 二两银子,就要买了她的命吗? 烟儿被这两个婆子端放在一人宽的春凳上。 朦朦胧胧间,似是瞧见了上首坐在瑰色扶手椅里的华服美妇人,鬓发里簪着淬了璨色的金钗,黄澄澄的晃人眼目。 苏氏不过睥了眼被按在春凳上的烟儿,便勾唇笑道:“打十个板子吧,再送到庄子上去。” 冷冰冰的一句发落之语,没有前因,没有缘故,唇舌翕动之间,已定下了烟儿的命数。 一条贱命,值二两银子。 烟儿使尽了最后一点气力,侧眸朝着那两个婆子望去,杏眸被泪雾遮掩,却还是能映出满腔的伤怮之意。 “姑娘,你我本就是贱命一条。冤有头债有主,你若去了地狱阴私寻仇人,可要找准丁忠家的和她那婆婆才是。”那婆子压低了声音道。 话音甫落。 那一丈长的圆木棍已落了下来,十成十的力道击捶在烟儿的臀骨处,痛得她泄出了两声小兽泣血般的嘤咛。 苏氏却被这等闷骨伤筋的喊声所扰,不耐地吩咐了一句:“堵上嘴。” 粗麻布塞入嘴中。 烟儿如今彻彻底底成了个哑巴,连临死前的留下些挣扎声响的资格也被剥夺。 第二棍正要落下时。 郑衣息已绕着九曲十八拐的回廊,疾步走入了议事厅,瞥了眼春凳上气息奄奄的烟儿,冷声与苏氏说:“二叔母好大的威风。” 他本就是个矜冷自傲之人,如今抿起的嘴角里少了几分和善的笑意,只剩怒意凛凛的肃杀。 苏氏虽时常与刘氏打擂台,却不敢得罪了郑衣息,当即便改了面色道:“息哥儿怎么来了?” 郑衣息懒怠与苏氏多费唇舌,不过多瞧了烟儿两眼,薄冷的眸子里翻涌着几分恼意。 “二叔母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苏氏愈发胆寒,立马吩咐丫鬟们把烟儿从春凳上抱了下来,再搬来藤榻,让烟儿趴在上头挪动。 “息哥儿,二叔母……” 郑衣息却是半点面子也不肯给苏氏,只命双喜与梧桐将烟儿带去澄苑。 独留苏氏一人立在原地,久久也压不下脸上的难堪之色。 * 澄苑内。 梧桐与双喜搬来了个藤椅,藤椅上躺着个花容月貌的丫鬟。 且郑衣息还随手赐下了价值百金的玉容膏,并道:“替她涂药。” 正在庭院里侍弄兰花的冰月、霜降、珠绒三人面面相觑,眸色里映着如出一辙的惊讶。 冰月去博古架上取来了玉容膏,与霜降一齐褪下了烟儿的衣衫,在伤处细细柔柔地敷了一层玉容膏后,才走出隔间问廊庑立下的梧桐。 “这是老太太赏的丫鬟?” 梧桐摇摇头:“爷什么都没跟我说。” 冰月再去耳房问正在歇脚的双喜。 双喜贼溜溜的眼珠一转,边吃果子边答:“冰月姐姐可是吃味了?” 冰月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你若再没个正形,明儿要我做的香囊、荷包,可不能够了。” 双喜这才正色答道:“她原先在西院里做活,生的倒是一等一的貌美,可惜是个哑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