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还热情待客,恨不得把浮云卿捧到天上去。 小厮推开门扉,比手请浮云卿与敬亭颐进屋。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屋里空荡,放眼望去,什么私人物件都没有。 小厮体贴地开口说道:“二位贵客,倘若没有其他吩咐,小底就告退囖。小底在一楼算账,有什么事,随时唤小底来。” 言讫,不等客人回应,他就已关好门扉,三步并两步地下了楼。 敬亭颐不解问:“您是有什么物件落在屋里了?” 浮云卿不想跟他说话,兀自坐在床边,暗睃一圈空荡荡的屋。 她倒也想让卓旸留下个什么物件,好让她来寻。可卓旸什么都没有留下,捎来的衣裳被韩从朗烧尽,而那把短刃,随他一道坠入冰湖。 她执意往巩州拐趟,仅仅是想看看这间屋。 “国律,年前最后一月即十二月,白事不得大办。出殡摆席,不得声张。只许抬着棺椁下葬,不许嚎哭,不许布白幡。年底大家欢喜,大兴白事招惹晦气,明年霉运缠身。待来年一月,允许补办白事。”浮云卿垂眸道,“十二月归京,一月才能给他立碑。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最喜欢哪个地方?活着处处受限,死后总得葬在好地方。” 心被扎得次数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 浮云卿从没想过,她会待在这间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她必须要承认一个事实——卓旸不能起死回生。 他的尸骨,兴许是被剧毒腐蚀,又或是被湖里的食人鱼给啃得精光。总之,他因她而死,死得惨烈。 在生命面前,欺骗还算得上什么事。卓旸是前朝世子,可一命换一命,他救活了她的命。 浮云卿说:“他过得潇洒,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我想,他应该不喜欢厚葬罢……” 说起这个话头,浮云卿终于肯对敬亭颐说句话。 “你比我更了解他,他的身后事,该大办还是小办,没人比你更清楚。” 不愿再叫他“敬先生”,她念了声他的名字。 “你说,他想葬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没什么悬念,死了就是死了,作为男配,他不会起死回生。最后会给卓旸写个单人万字番外。卓旸的结局,前面章节有提示。“死在她最在乎他的时候”,于卓旸而言,这是最好的归宿。 第103章 一百零三:病发 ◎我想看看你的脸。◎ 敬亭颐踅及窗边。榉木窗关得紧实, 四四方方的木屋像一座升温的熏笼,他无助地困囿在此。 他其实没有底气与浮云卿对视,所以故意穿一身甲胄撑场。沉重繁琐的铠甲撑起他的脊梁骨, 好让他能站得比雪青松还直。 敬亭颐支开窗,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远处的远处, 厢军将死尸押到乱葬岗。这时未到十二月,故而厢军在火堆旁挂上一串接一串的白幡。他的心跟死尸的遭遇一样,都被戳成了个四处漏风的筛子。 雪势不停,四周静悄悄的。他待在窗边, 思绪飘到远方的商湖。 敬亭颐撺紧腰间的金银钿大刀, 僝僽地回:“青云山。” 事态发展至此,有些事情, 他想慢慢同浮云卿说清楚。 “青云山上那座无名坟冢,葬着许从戡太医。” 浮云卿眨了眨眼,“等折回京城, 我把这事同缓缓说说。她一直在寻许太医的坟冢, 心里郁结。倘若知道许太医就待在青云山,一定会了却心愿。” 再转念一想,知道又如何。 荣常尹怕露馅,提早折回京城。如今事情败露,荣家几十口人一并被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她没办法把诏狱里的罪人带到青云山,把坟冢指给缓缓看。 至于卓旸…… 浮云卿说这事到时再说罢。她知道敬亭颐只是随口一说,青云山并不适合卓旸长眠,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动身前, 浮云卿先去当地衙门看了看。 知州与判官狼狈下台, 衙门诸官, 死的死,伤的伤,在懿旨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