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身。”浮云卿垂着眸,赧然说:“坐船并不难受,哪知刚下船,胃里酸胀。其实我该找个簸箕去吐,只是在那时,脑子抽筋,非得拽住你不放手,这才……” 卓旸见她神色凝重,还当她要说什么大事。不曾想,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他吊儿郎当地晃着茶盏,将上层苦涩的茶沫子都撇到茶碟里,不在意地说:“嗐,人活一世,谁没个狼狈的时候。能帮就帮,左不过一身不值钱的衣裳,脏了就脏了。再说,之前我出去噇酒,喝得烂醉,是敬亭颐搀着我回府的。刚过月洞门,我就吐他一身。欸,你说好笑不好笑。到处是土地,我非得往他身上吐。他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斥我。就当天道好轮回罢。” 所以常说,做事留一手。下场大雨,凤凰都能被淋成落汤鸡,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丢面的时候呢。 然而卓旸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 他想说,因为是浮云卿,所以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他不说,浮云卿也没领会到那一层隐晦的意思。 “我缓过来了。待会儿咱们找辆马车,出发去宅邸罢。”说着掏出一张地产票,摁到桌上,示意卓旸看。 浮云卿念着票上的字:“新丰市万寿街宝奴儿巷,进巷左起第一座。” 听及浮云卿念出几个特殊的字眼,小厮打算盘的动作一滞。把算盘往柜里推了推,旋即呵腰走近。 “两位贵客,你二位此行若是去游玩,最好还是避开那处。” 浮云卿蹙起眉,将票子甩在小厮面前,“早些年,家里人在宝奴儿巷买下一处地产,搁置许久。如今前去小住,怎么不行?我花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宅邸,难道还不兴去囖?” 卓旸也觉得稀罕,“那处有什么事?” 正巧卖茶婆走近,警告地瞪了小厮一眼,示意他上楼避讳。卖茶婆宽慰一笑,“没事。二位看起来非富即贵,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听小伙计的话,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从没说过真话。就当他是在诓人,不要听在心里。” 后来说是晌午打烊,囫囵将浮云卿与卓旸赶到馆外。 俩人面面相觑,看来这里怪异得很呐。 卓旸背着大包小包,跟在浮云卿身后,不时问:“找到一辆车没有?” 浮云卿不耐烦地啧啧两声,“别催。” 卓旸倒也听话,说不催就不催,做一头老实本分的黄牛,驮着行囊,跟着浮云卿到处奔波。 浮云卿扽着一幅巩州堪舆图,乜眼细看,带着卓旸从渡口走到郊外,又进了外城。 越往城内走,路上越是热闹。 由外城进内城,还需停住脚,被厢军搜身。搜过身,出示关引1,粗略地检查行囊,才能进内城。 巩州百姓散漫,可但凡跟军防沾点边的,都落实得严格到位。 给未婚的小娘子和已婚的妇人搜身,专门派了英姿飒爽的女厢军。给小官人搜身,派的是五大三粗的男厢军。 关引查得最严。 皇家宗室出行,关引不同于常人,会多按一个“浮”字红章。 女厢军惶恐地将关引还给浮云卿,掖着手请人往里走。 刚进内城,就被一堆跑车的车夫给紧紧包围起来。 车夫挤挤搡搡,卓旸挡在浮云卿身前,一说要去宝奴儿巷,车夫都摇头叹气地走远,说接不了。 浮云卿疑惑地盯着手里的地产票,反反复复地看。 “宝奴儿巷是闹鬼了?怎么谁听谁害怕?”她问道。 这头卓旸又跑去几个车夫面前问,只是哪怕拿出金元宝,也没人愿意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