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慢慢挪至敬亭颐身边,衣衫擦过他的臂膀。 她眼里满满载着这位一贯温润的先生,她已经确信,这位先生会成为她的驸马。 不管他愿不愿意。 毕竟他一向纵容自己, 好像对他做再过分的事, 他都会笑着说好。 但做那事之前,她还有些疑惑要问。 “敬先生, 还记得我先前跟你提过的‘霁椿’么?她是韩从朗府里的女使,失踪了些时日,再找着时, 人已经死了。”浮云卿后怕地耸耸肩, “韩从朗说霁椿死状凄惨,全身都是血洞,被扎得跟个筛子一样。她从韩从朗手底逃走,逃进公主府,又莫名失踪。你说,是谁杀害了她呢?” 提及霁椿,浮云卿并没有表现出意料中的胆怯。大抵她对霁椿也带些恨,毕竟霁椿是吃里扒外, 将公主府内的秘密泄露出去的墙头草。 敬亭颐眸中深意翻滚, 沉声回道:“也许她得罪了什么人罢。” 浮云卿追问:“她能得罪什么人?韩从朗一个先来的主家都在寻她, 我一个接后手的主家也在寻她。难道她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这秘密得罪了其他人?” 总得死得明白才行。浮云卿愈想,愈是能觉察出不对劲之处。 敬亭颐不愿就这个话头再说下去,旋即问回浮云卿身上,“前段时日,公主对臣说,这场相看宴,您中意之人会到场。不知这句话,时至今日,是否实现了?” 浮云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当然实现了。这个人,不仅我见过,敬先生也见过的。” 她卖了个关子。这中意之人不就是敬亭颐嚜。她用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把敬亭颐诱来赴相看宴。 她知道,敬亭颐一定会来。 这话却令敬亭颐心痒难耐,僝僽的眉眼越皱越深。 到底是谁,会是他么。 若是他,他该做什么,诱她拢她。若不是他,他该做什么,不着痕迹地将那位“中意之人”抹杀。 * 将军府。 落文驰跪在其父落焘面前,一脸坚决。 落焘年近花甲,两鬓斑白,可精神抖擞,鹰眸觑了圈,仆从皆惧怕地虾腰低头,大气不敢出。 前堂静得只有审慎的呼吸声来回飘荡。 落焘背着枯黄的手,焦躁地踱来踱去,“我儿,你当真要做驸马吗?” 落文驰磕了个头,不假思索地说是。 “欸——” 落焘拧着两道粗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长气。 “真是一段孽缘。早知如此,当年千不该万不该把你捎带入宫。不该允你去司天监,不该让你见公主的面。” “我就你一个儿子。前二十年,你建功立业,立下汗马功劳。武将战场厮杀全靠莽劲,可这莽劲也就二十出头的年青人才有。咱们家,我已经莽了大半辈子,攒下许多家业财产,为的就是让你后半生清闲清闲。你成家,我不拦,可你为甚非得缠住公主不放手呢?” 落文驰满心疑惑,“旁人都能去自荐做驸马,为甚偏偏儿子不能?儿子不比他们任何一人差。” 落焘却惆怅地拍着他的肩,“这不是差不差的事。你要知道,做驸马就是放弃所有功名利禄,只得个驸马都尉的虚衔。成了驸马,你就是公主的附庸,是皇家的附庸。皇家事情多而杂,稍个不留神,项上脑袋就没了。” “儿子不在乎这些虚的。儿子只知道,娶妻当娶六公主。儿子少时得公主点拨,当了少年将军。儿子的路,都是公主给指的。儿子只知道,要去争一争这驸马之位。” 落文驰揪紧落焘衣袍下摆,“大父是开国十六功臣之首,咱们落家世代从武,为国朝拼回多少地。儿子不求半生清闲享乐,只想做个驸马都尉。”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