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冷风扑面,寒气侵体。 两位女使走到稍微远的地方,小声讨论着方才浮云卿惊骇世俗的话。 “原以为公主开了窍,谁知竟是把对阿猫阿狗的喜爱转到人身上,还是个男人。” “公主还是小孩子呢,哪里懂得这些。” “可真别说。今日收拾屋子时,我觑见有个箱子,装的可都是避火图呢。公主懂,但又不完全懂。好似在她心里,情、爱、欲,不过同吃饭睡觉一样而已。” “嗳,照这样的话,以后的驸马都尉可有的受哩。” “咳咳。” 一声假咳声打断两人未说完的话。 正是禅婆子。 “守夜可不是叫你俩闲聊的。”禅婆子不知有没有听到二人说的内容,吊梢眼射|出警示意。 侧犯尾犯说知道了,忙折回守夜,此后不再多言。 禅婆子看着公主那间漆黑的屋,沉默良久,忽地叹声气,随即也走远了去。 * 次日上晌,矾楼雅间,珍珠门帘静静垂落。花鸟屏风后摆着一张髹红梨花木圆桌,两道身影憧憧,皆百无聊赖地绞着帕子。 “今日街上倒不算太过拥堵。贵胄待在家宅里休沐,老百姓赶着驴车置办物件。这会儿正值晌午头,约莫都赶回家院里烧火做饭,街上应当空旷不少呀。”说话慢悠悠、杏眼含忧的,正是荣缓缓。 施素妆摇摇头,翠鸟羽钗微微摇晃。 “你还不知道她么?”施素妆无奈笑道,“迟迟未来,多半是太好贪睡,任是一屋女使来叫唤,仍旧雷打不动地抱着软枕酣睡呢。” 两人短暂攀谈后,雅间里陷入一阵岑寂。 先前三人同行,浮云卿往往是那个活跃气氛的人。 施素妆生得一张寡淡脸,是无欲无求的菩萨下凡,怎么瞧都带着不好亲近的样子。 荣缓缓温吞内敛,若是萍水相逢,她半句话都不肯说。一个冰块,一个呆子,靠浮云卿肆无忌惮的性子才外放起来。 方才过卖经过,人家殷勤地叫客人点菜,瞪眼一看两位小娘子尚在等人,又转身到临近雅间服务。 这厢施素妆摇摇铃,过卖那双腿剪得比风火轮还快,生怕伺候不周到。 “先上两壶琼浆酒,要果蜜酿的。” 施素妆掏出一片银瓜子,在半空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哐当一声,落到过卖腰间别着的硬布袋里。 过卖笑得比娶来新妇还甜,虾腰作揖,不迭说好。 荣缓缓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瞥向桌上的匣盒儿,慢声道:“素妆阿姊想的真全。怕小六来了口渴,拿了茶饼不算,还特意叫过卖备好酒。” 施素妆赧然推辞说哪有,“方才四处踅摸一圈,觉着人快到了。” 未几,浮云卿走到彩楼欢门前。 御街车马骈阗,吵得她耳里轰隆隆的。 定睛一看,矾楼酒旗交缠飞扬,高耸触天。最显眼的是一条青白长布,写有“天下第一酒楼”的大字。 提着衣裙下车,刚把帷帽挚正,眼尖的俊俏小厮便迎上前来,一脸谄媚。 “贵客,是座头还是上阁儿。请随小底往里面走。” 小厮这几年迎客生意可不是白干的。虽见浮云卿一人前来,可从这通身华贵气场来看,客人非富即贵,受不得半分怠慢。 然晌午楼里人多,小厮心里知道贵客来临的事,身子却不能随意走动,只能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