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是罪人,为什么要逼着他说呢? 这就好像周乐衍心里长了一块疤,而他就是那个逼他揭开伤疤,露出血淋淋的创口的罪人。 床上的人侧对着他,脸埋在膝盖里,泊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他的难受。 泊禹心疼了。 他从椅子上起来,挪步到床边,挨着周乐衍坐下,轻轻地扶着他纤瘦的肩膀把人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在颤抖,连带着泊禹那颗心脏都痛得发抖。 “好了,我知道了,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了。” 周乐衍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次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那个病,叫神经官能症,我十八岁那年得的,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周乐衍牙关轻颤,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通红。 但尽管如此,他也仍然记得,自己是一个男孩子,一个没有家的男孩子,眼泪这种东西,不应该轻易存在于他的身上。 泊禹拥住周乐衍的手臂陡然收紧,十年?那不就是周乐衍刚到美国就已经生病了吗?、 “阿衍,你……”愧疚感和心疼同时袭来,左右夹击,共同招呼在泊禹身上,一米八六的大老爷们一时之间也红了眼眶。 扶在周乐衍胳膊上的手被他攥紧,无意识的力道已经掐痛了周乐衍,但是两个人没人在乎这个。 周乐衍在泊禹开口的那一刻回身捂住他的嘴巴。 他不想听到泊禹的评价,也不想让泊禹说话,此刻周乐衍唯一的念头就是——能拦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害怕泊禹一张嘴就是分手,毕竟谁愿意接受一个失信了近十年的人,谁愿意接受一个精神病做男朋友。 哪怕是放在几年前没有重逢的时候,周乐衍都不敢赌。更何况是现在,拥有过再失去一定会比从未拥有过更疼。 他把手紧紧地捂在泊禹的嘴巴上,表情像是着急去卫生间的小朋友迟迟不敢跟老师举手请假一样。 “泊禹,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 做了很多年律师了,周乐衍在气势和态度强硬这一块已经是拿捏到位了,毕竟律师这个职业嘛,就是主打一个理直气壮得理不饶人,当然,理不直气更要壮,要不然就容易被对手钻了空子。 但是此刻,明明那句“你听我说”只是一个陈述句,但是泊禹竟然从中听出了乞求的意味。 他眨了眨眼睛,又点点头,他知道周乐衍能理解他在表达自己听懂了且答应的意思。 “泊禹,我知道,我这辈子对不起你的事太多了,先是失信近十年,又是这样隐瞒你我的病情,但是泊禹,你相信我,我在努力了,我真的会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