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摇曳下阴影斑驳,竟然显得十分俊美。 那眼睛原来是盯着他看的,野兽似的,火光煌煌的,奚容一瞬间头皮发麻了。 突然感觉很危险。 但他刚刚吓得把鞋乱得远了,盏煤油灯照亮的范围不多,奚容找不到自己的鞋子。 他稍微有些紧张,一直在地上看,才看了两眼,男人已经把鞋子拿了过来,放在了他脚下。 “吃完饭,我送你回宿舍。” 奚容抿着唇低头看着鞋子,双脚晾在床沿下,在黑暗中晃了晃。 男人这时已经蹲了下去,奚容本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但他手里拿着灯,往地上一放,竟然又来给他上药了。 奚容连忙说:“我自己来。” 他把脚一缩,生怕男人的手又碰着他了。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境地,就是穿了鞋也难以回去,外面的天全部黑了,他从小不太认得路,更别说这个哪里都差不多十里湾。 他的脚掌着一下午一直没踩地,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走不远的,说不定还没好的脚掌会走坏。 还不如在这里吃了东西。 这几天都要没什么胃口,但中午两根红薯倒是很好吃。 又香又甜,是从火堆灰里闷烤出来的。 现在抓了鱼。 奚容也很久没吃肉了。 自打从上海过来,大半个月没见过肉腥味,他从前虽吃得素的但也是三天两头有肉吃的,他刚说完自己来,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一声。 肖坤弯着眼睛笑了一下,从厨房拿了个平整的木墩子放在床前,把煤油灯放在奚容跟前,把刚捣好的药摆放好,连忙去做饭。 漂亮的城里青年已经饿坏了,他淘好了米,连忙去处理鱼。 如今是秋日,河里的鱼肥沃,他抓鱼抓得还算轻松,还去山里采了些野菜回来。 从灶火上方拿了干香料下来,酒去腥,香料和盐腌制,把柴火劈好了,噼里啪啦烧好。 起锅烧热油。 去年在小兴安岭头野猪炼了一大毯子的油还没吃完,还有好些腊肉藏着,因为平日里干活时间多,也没空去那边猎些东西,腊肉吃得很省,逢年过节,半个月吃的,村里分走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吃了快一年了还没吃完。 腊肉做得好,这么久也没坏,这片土地的气候干燥,冬日也很冷,东西容易储藏,地窖下的红薯还有很多,待会儿还能蒸两个大红薯。 油温刚好,把整条鱼放了下去。 他的锅是老锅,他承了父亲的手艺会打猎,家里很少短了油,那锅亮堂得很,鱼一放下去就滋滋的响。 鱼香味勾起了人的馋虫,肖坤在灶火旁,听着里面漂亮青年有了些动静。 没由来的觉得他是饿坏了,被这香味勾得起了身,他把锅放在菜锅放在一边,饭已翻滚,他把浓郁的米汤用个干净的碗装了出来,几个月前从山里捞的蜂蜜挤了点,用家里唯一保存好的瓷汤勺搅拌两下,吹了几口凉气,给人送过去。 果然,漂亮的青年已经起来了,正准备穿鞋子。 昏黄的烛光只照见床上那一方世界,他屋子破烂,没有哪里是成体统的,但漂亮的城里青年在那儿突然让整个屋子都温馨好看起来。 他好漂亮。 老人说山里多精怪,时常披着美人皮在深山老林中迷惑过路的农夫,把人勾得神魂颠倒,再把心肝吃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