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炕上站了起来,冲着春桃大声喊道:“讷宝听见又怎么了?” “当我怕他呢?” “我就说宋谨言兜里的钱来路不正,我敢说,就不怕你们往外传。” “怎么着,讷家害怕别人嚼舌根,有能耐别干那脏事儿啊!” 陈巧眼见儿子被春桃几句话,激的胡言乱语。 吓得赶紧过去捂嘴,一边捂儿子的嘴,一边对春桃下逐客令。 “春桃啊,你家的面碗我明儿个再还你。” “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吧。” 春桃憋着笑,站起身来,冲着陈巧挥手。 “嗯,婶子不着急。面碗,你什么时候还都行。” 春桃回了自家院子,蹲在墙根下呆了一会儿。 听见隔壁院子一阵吵闹声,白嘉树气呼呼的摔着门离开了家。 陈巧追到门口,眼见儿子消失在夜色中,站在门口喊了半天无人回应,只能气鼓鼓的独自回屋。 春桃奸计得逞,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美滋滋的回了自己屋…… 白家这边发生的琐事,讷家这边是不知道的。 此时讷家的男人们,激动的睡不着觉,大人孩子挤在一张炕上说着话。 独自睡在东屋的陆焱,保持着部队的良好习惯,早就熄了灯休息。 而讷嬷嬷的屋里,讷嬷嬷、关惠英、敖舒青三人,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宋谨言摆在炕桌上的金首饰。 金灿灿的耳钉、金灿灿的戒指、金灿灿的项链。 在微弱的灯光下,竟然迸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的妈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敖舒青看着面前的三金,震撼的合不拢嘴。 “我也是,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在照片上就见过嬷嬷戴了一个金镏子。”关惠英也点头说道。 听说讷嬷嬷原来也是有过一枚金戒指的,宋谨言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姥姥,你的金戒指呢?” “我怎么没见过?” 讷嬷嬷笑了笑,没有说话,可眼底却有一抹惋惜。 坐在一旁的关惠英叹了口气,对宋谨言说道:“丫头,得亏有那枚金镏子,要不然咱们家逃难的时候,得饿死好几口!” 这话一出,宋谨言心里就明白了。 讷家村是1940年代,从外地逃难来的,那段时间,正是战争打的最激烈的时候。 肯定是讷嬷嬷将金镏子卖了,换成路费,让家人们逃难…… 讷嬷嬷拿起那枚精致的牡丹花戒指,看着宋谨言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虽说人家许诺给你买三金,但是咱们女孩家,应该深沉。” “你们俩去城里买三金的时候,我这心里就开始慌。” “就怕你没个轻重,专往贵的、大的上面挑。” 好在宋谨言选的首饰都不大,看着精致漂亮,并不庸俗感。 宋谨言笑着对三人说实话。 “这就是家庭出身差异大才会产生的矛盾。” “你们担心我挑贵的大的,让婆家嘲笑我没见过世面。” “陆焱还怕我挑小的,尽显小家子气,丢了陆家的脸。” 讷嬷嬷三人,听见宋谨言这话,顿时说不出话来。 想起厨房里那几箱五粮液的价格,几个人心里苦涩难解。 巨大的贫富落差感,再一次袭击到了她们。 三人不吭声,宋谨言心里理解她们此时的心情。 当年她初入陆家,吃的穿的用的,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富贵奢靡的不像话。 人人都说,由俭入奢易。 可真正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宋谨言才知道,根本不容易。 她以为自己过上了富人的生活,会变得虚荣、傲慢、不可一世。 但其实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这就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随时都可以被打回原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