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同意和离,可我觉得还不够。” 倪康端着煮好的茶水过来。他很贴心的送到沈雉手里。 “别的不提,漾漾这些年凭什么经历那些苦楚。” 沈雉说到激动处,手里多了一物,他顺手砸了。再掩面痛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们也有血有泪,总要发泄。不同于女娘的啜泣,沈雉是压抑裹挟阴霾,失声的哭。 崔韫瞥了眼茶色,挑剔的没去尝。 “煮久了。” 倪康:…… 合着他就不该出现是吧。 “漾漾三天两头的发热,大夫成了家中的常客。有一回凶险,险些没熬过去,府上眼看着就要操办后事。是她命大,这才等到了你们。” 可她明明不用受这些罪。 崔韫越来越沉默。医书也被他捏的失了形。 “别家女娘那般肆意在马路上追闹嬉戏,吃着街上的各种零嘴,她就眼巴巴的看着。” “别说跑,她走几步路都没劲儿,分明是个闹腾女娘,可那时却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咽咽口水还要反过来安抚他。 ——漾漾不馋,更不喜和这些没规矩的人玩乐。 所以。 沈雉视线总算落在倪康身上,一字一字道。 “我要让他一无所有。可还远远不够。” “这种毒,他也该尝尝。” 这是他来此的目的。 “我是医者。” 崔韫淡淡:“再加一座山。” 倪康二话不说:“不是难事!” 将相冲的两味药全部提炼成毒,加重剂量,一副药下去,就能立竿见影。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细的雨。 滴答滴答。 沈巍回来时,已是极晚。 他刚要入府,却见了熟悉的人:“雉哥儿?你怎么还不歇下。” 沈雉温润如常。 “忧心阿爹为了不争气的二叔而动肝火。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伤了身子。” “儿子便让倪大夫开了药给您补补身子。是亲手煎的。” 说着,他从小厮手里端过药。 沈巍有过片刻的迟疑。可沈雉中途又收了手。 他审视:“怎么了?” 沈雉无奈:“凉了。” 沈巍闻言,笑着接过来:“你的心意,阿爹怎能浪费了。” 说着,在沈雉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饮下,一滴不剩。 天际轰隆一声。 沈雉却笑了。 他告辞了沈巍,这次没撑伞,就踱步在雨幕里。 ——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 是非由自我审察,毁誉由别人评说,得失听从天命。 原来是这意思。 后悔吗,没有。 ———— 沈婳一早就被倚翠摇醒。她踢了踢被褥,发了起床气。 “谁说我得去学堂的?” “夫人。” 沈婳难以置信:“阿娘明明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