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绣坊是丰州最大的绣坊。绣娘足有千余人,苏绣、湘绣、蜀绣、汴绣皆有精通的绣娘,不过,绣坊得以名声鹊起,还是咱们的苏绣最为了得。” 沈瞿细细听着。 随后,他温声道。 “绣坊的事,往后由我全权做主,不过我尚一知半解,得从头学起。还得有劳程管事多多上心。” 管事忙道不敢。 很快,小厮急匆匆回来。 见他脸色不对,管事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沈瞿愉悦自得:“怎么了?” 小厮将头埋得低低的,做惊恐低伏之态。俨然是怕殃及池鱼。却不得不禀报。 “外头如今都在传,夫人不修不德,公子您不善不仁,双双在外一副好人面孔,实则恶毒如蛇蝎,暗中下狠手不顾念亲情,生生打算逼死府上唯一血脉。” 沈瞿嘴角的笑意拉平。 他起早就安排了施粥,为亡魂沈巍积德之由,就等着一波好名声,可他听到了什么? 他死死的捏着账本,手背上青筋暴起。 气氛顿时陷入冰窖,一片冷凝。 良久,木椅拖过地面卷起一阵尖锐刺耳。沈瞿倏然沉脸起身。 “回府!” ———— 凝韵院是沈薛氏的院子。 朝露来此,自然没得重用。不过沈薛氏看在她是王婆子未过门的儿媳的份上赏了她二两银子。 她是不大满意的。暗自腹诽沈薛氏小气了些。往常,沈婳一高兴,可是将那些精致的金簪银簪拿来赏人的。 虽是这么想,她却丝毫不含糊的握着扫帚扫地。有王婆子在,她总不可能扫一辈子的地。 她的姿势很不对,地扫的也不干净。惹来周边嘲笑。 “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也是,往常在娘子身边伺候,只需每日陪着赏赏花,听听曲儿,不知多快活,如今来我们院里,却不想沦为末等丫头。” 朝露深吸一口气:“能伺候夫人是我的心之所愿,诸位姐姐……” 一语未完,却不想这些人登时变了脸色。齐齐对着一个方向,规规矩矩行礼。 “公子。” 朝露心下一咯噔,连忙转身请安。 沈瞿没有闲心理会,径直朝主屋而去。 屋内沈薛氏正对着一匣子的华丽昂贵的首饰挑挑捡捡。 她算不得美,却自带一股风流。指尖勾起一枚珠钗细细打量。 “我啊,上半辈子没享什么福,总是顾忌这些,又顾忌那些,行事拘束的很,如今倒是今时不同往日,只可惜守丧期间,这刚买的首饰都不能佩戴。” 一旁的王婆子笑了笑。 “可夫人您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整个薛氏都跟着您沾光,薛家人现今入住沈家,都是依仗您。” 薛氏听的眉飞色舞。谁说不是呢。她是彻底熬出头了。 正要再说话,就听外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公子。您在外等候片刻,奴婢进去通报夫人。”屋外婢女出声。 “闪开!” 沈瞿沉着脸呵斥了门侍,大步入内。 沈薛氏放下手中的珠钗,很快,对上沈瞿的眼。 她微微皱眉,不满意沈瞿擅闯的莽撞,可她如今和沈瞿是一根绳上的,是互助的关系。 她也有意同沈瞿培养母子感情。便笑着道。 “瞿哥儿来的可巧,厨房刚送来了云雾糕。” 沈薛氏招呼他坐下,又吩咐王婆子将那一匣子首饰收走。 “这是刚从绣坊回来?正巧,我引你见见我娘家人,我那侄儿良哥儿与你年纪相仿,是个不成气候的。你自幼有小叔子教导,文采斐然,处世为人之道也通透,看在阿娘的面上,若方便可得带带他。” 沈瞿压下脾气。 “阿娘说的是。” 沈薛氏笑容真切。 “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