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太后召顾婧柔入宫,告知后者,她为其寻了一门亲事——给六皇子当侧妃。 不说身为顾家承宗嫡女,给皇子当妾室这种事有多么荒谬, 单说以顾婧柔目前的志向, 就从未把嫁人生子纳入过考虑范围。 更何况六皇子会同意么?长安城里谁不知道他对阮大姑娘情有独钟,除了后者谁也不娶, 还为佳人闹出了不少风波。她去当他的妾室侧妃, 岂不是上赶着自找没脸? 所以她一口回绝了太后, 言明自己只想科举,无意婚嫁, 希望对方能收回成命。 太后对她的不识抬举很不满:“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当侧妃还没这个机会吗?哀家是为了你好!” 说罢, 又似觉得口吻太过严厉,缓和了语气道:“哀家知道, 你有青云之志, 希望能像你娘一样在朝堂上大展宏图。” “可顾家如今的状况你也清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你若想于庙堂争锋, 家中帮不了多少。难不成你想在小官小吏的位置上耗一辈子?” 顾婧柔垂首道:“婧柔从未奢求家族助力,只希望以自己一笔下场争取。将来是好是歹,全是婧柔一人之命。” 太后轻哼一声:“说得轻巧。古往今来,有几个真正的寒门学子?没了家族助力,纵使你能妙笔生花,也不过是凭废纸张。” “除非你像徐茂渊那样有经世之才, 或是像裴良信那样有惊绝文采, 方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可你有吗?你若是有, 哀家这会儿便不会召你过来了。” 轻慢直白的羞辱让顾婧柔的面色有些难堪, 但还是强撑着道:“婧柔知晓自己才学疏浅,是以一直用心攻读,希望将来有一天能不辜负长辈期望——” 太后打断她的话:“你现在这番言语,就是在辜负哀家的期望。” 顾婧柔一时哑然,片刻方道:“婧柔身为顾家嫡长女,肩负承宗之责,若言嫁娶,也非嫁人,而是招婿,如何能给六皇子当妾?” 太后道:“天家皇室岂可与寻常世家相提并论?六皇子为帝后嫡子,身份更是尊贵,怎么可能入赘?自然是你嫁给他。” “至于顾家,让你妹妹来当家就好,日后你姐妹二人一人居于后宫,一人处在前朝,相互之间联手照应,何愁天底下有难事?” 顾婧柔是有个妹妹,但为庶出,姐妹俩素来不睦,寻日里便时有摩擦,此刻听闻太后欲使庶妹取代她继承人的位置,不由得暗中捏紧了手心。 她隐忍着道:“太后说笑了,要嫁给六皇子的是阮家大姑娘,只有她才是六皇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婧柔,太后的意思,不是要婧柔给六皇子当妾吗?妾怎可用‘嫁’字?” 太后恍然:“原来你是在意这个。也是,你自小被作为承宗女教养,陡然之间让你当妾,是有些难为了一点。哀家能理解。当年哀家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六皇子非寻常人家公子,你便是给他当侧妃,也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又有哀家从旁相助,待得有朝一日,不怕你无从扬眉吐气。”她意有所指。 顾婧柔在心里冷笑。太后的确曾为顾家承宗女,但她可没有当过先皇的什么妾或侧妃,而是被八抬大轿着嫁进宫中,名正言顺地当妻子、当皇后的,怎么能混为一谈? 还有后半段话,是在暗示她能帮助自己取得后位吗?简直可笑。她若真的有这份能力,今天坐于中宫的便不是阮家女,而是顾家女了,还用得着让自己这个侄孙女来等待有朝一日? 长辈既无慈恩,顾婧柔也不准备再维持晚辈的恭谨,直言道:“请恕婧柔斗胆,问太后一句,六皇子答应这门亲事了吗?答应纳顾家之女为妾?” 或许是把她的询问当成了默认,太后的神情有所和缓,微笑道:“不过一个侧妃之位,且用不着六皇子点头答应,哀家只消和陛下提一提就成。你尽管放心。” 顾婧柔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不过一个侧妃之位,用不着六皇子点头答应?”她跪在地上,笑着抬首看向太后,“太后不觉得这话前后矛盾吗?侄孙女给六皇子当侧妃,到底是一种福气,还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太后面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哀家一片好心为你,拼着这张老脸不要给你求来这门亲事,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如何还敢咬文嚼字,来挑哀家的刺?顾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顾婧柔奇道:“太后何时给婧柔求来这门亲事了?不是尚未来得及去求,但确保能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