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缓疼痛,他只得服用双倍分量的药物,若是疼痛难忍之时,再用刀子划开手指,或是割开手腕放血,让疼痛转移,用痛来让自己麻木,只有这种办法能让他挨过整夜的疼痛。 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释然地长喘了一口气,扶着桌脚艰难地坐好,“你最近倒是主动了不少,也很少听你再抱怨了。” “如今大仇得报,潇鹤高兴啊!”潇鹤看上去神采奕奕,言语中难掩激动情绪。 “将来潇鹤去到地底下见到陆公,一定要亲口告诉陆公,公子当初那样做是有苦衷的,公子并没有背叛陆家,公子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替陆家无辜枉死的冤魂报仇……公子,陆公要是看到公子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的罪。他定会很心疼公子的,还有夫人,她一直念着公子娶妻,念着公子和崔家小姐的亲事。若是公子能和娘娘有个圆满的结局,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会替公子感到高兴的,陆公素来看人很准,崔家小姐又是陆公亲自挑中的儿媳妇,当初公子不想拖累崔家小姐,执意要去崔家退亲,这是公子做错了啊!” 这一回,陆庭筠却没有反驳,只是将口中的酒吞进腹中,再默默地一饮再饮。 那指尖上的血却不断地往下滴落,潇鹤实在看不下去,赶紧替他包扎手指上的伤口,继续相劝,“公子已经二十四岁了,如今大仇已报,公子也该考虑娶妻了。公子赌气归赌气,但伤人也不过是嘴皮子一动的事,公子也应当好好想想,公子对娘娘说的话,做的那些事,都是出自公子的本意吗?莫要因为趁一时的口快,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将空酒杯放下,潇鹤说的那些话他又何尝不知。 但他见到崔莺为姜怀瑾担心,她不惜勉强自己来迎合他,陆庭筠便觉得满腔怒火再也压不住,甚至他想要疯狂地占有,将她锁在他的身边,好叫她再也看不到旁人。 “你说她会不会一直忘不了姜怀瑾,会不会因为姜怀瑾受伤入狱,会恨透了我。” “公子其实是想问皇后娘娘的心里到底装着谁吧?但又害怕听到自己害怕的那个答案,这才自己折磨自己。不是吗?” 陆庭筠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剧痛渐渐再次袭来,他痛苦地扶着桌子的一角,是他一直在逃避吗? 她说过只是利用他,从未喜欢过他,他不去想,便能当这一切都不存在吗? 他将她强留在身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日在临安城,虽说是姜怀瑾冲动将她打晕了带走,但若他并没有前去阻拦,她也必定会顺水推舟,和姜怀瑾去了幽州,欢天喜地与他双宿双飞了。 那痛就像是万道钢针一齐刺进了他的腿骨,他一怒之下,生生用力将那桌子的一角给掰了下来。 陆庭筠脸一沉,“她曾亲口对我说过,她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利用我,不过没关系,不管她心里如何想,她这一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她。” 潇鹤轻叹了一声,“公子可还记得魏炎,娘娘将魏炎当成亲生儿子养大,他却因公子而死,娘娘身边的人都已经死了,我猜想定是娘娘已经心灰意冷,铁了心要离开,这才在流萤谷对公子说出了那般绝情的话。” 陆庭筠顿觉像被什么击中了,怔怔地望着潇鹤,再次陷入沉思。 那日崔莺对他说的话不像有假,但他的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侥幸,要是她真的是因为魏炎的死,对他痛恨至极,故意对他说了绝情的话。 若她知道魏炎还活着,又会如何? 他们曾如此亲密地相伴,或许她也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呢?此刻他的心也好似枯木逢春,又像是久旱遇甘霖,再也不是一潭死水,甚至变得紧张又激动,心里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不管怎样,他的心从未变过,他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他想和她一生一世。 “替我去寻京城最好的裁缝,再替我买一座宅子,无需太大,但要住着舒适便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