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眼睁睁地看着魏炎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心一阵阵地绞痛,关于陆庭筠的计划,她也已经猜到了一些,至于她想不明白的事,因为姜太后说的话,她全都已经知晓了。 原来是陆庭筠暗中谋划,是他勾结了荣王,他在荣王谋反一事中到底充当着怎样的角色,是出谋划策,里应外合?只怕就连荣王谋反也是他暗中鼓动的。 而他早就知晓荣王想要当上皇帝,必不会放过这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不会放过魏炎。 她还天真地想着,只要拉拢陆庭筠,让他为自己所用,便能助炎儿登基称帝,作为交换,她会给他想要的,辅政大臣,甚至朝野上下无人匹敌的高位,如今看来,都是她太过天真了,陆庭筠这样的人,心思城府极深,不折手段,又怎会为她所用。 陆庭筠从一开始想要的便是倾覆大熠江山,要的是整个大熠皇室给陆家陪葬。 可炎儿是无辜的啊! 她竟想要拉拢这样的人,竟想要他辅佐炎儿当太子,是她的愚蠢无知害死了魏炎。 荣王并无根基,也没有多少兵权,性情残暴,不得人心,若是没有他在暗中相帮,荣王又怎敢造反。 当年陆家满门被灭,也是皇帝下令,太后授意,陆庭筠的最终目地就是为了颠覆江山,颠覆皇权。 他根本就不在乎荣王继位了,会带来更多的血腥和杀戮,更不会在乎魏炎的生死。 尽管魏炎将他奉为良师,敬他如父。 就连昨晚陆庭筠出现在黑熊岭,救她于危难,也不过是他和荣王演的一出戏。 他其实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齐国公。 皇帝遇刺,齐国公本应带兵救援,可齐国公那边却久久没了动静,说不定齐国公早就已经遇险了。 陆庭筠此前便在查齐渊的真正死因,也并非是为了帮她,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离间皇上和齐国公。 瑾言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崔莺神色崩溃,痛苦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至于后面太后和陆庭筠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空荡荡的大殿轻悄悄的,刺骨的寒风吹得殿中幔帐呼呼作响,她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将魏炎紧紧地抱在怀中。 就像那晚,延明宫进了毒蛇,魏炎不敢入睡,她紧紧地搂着他,轻哼歌谣哄他入睡。只是此刻他双眼紧闭,嘴唇乌紫,已经没了生气。 魏炎的身体很轻,像是一片没什么重量的羽毛,崔莺抱着他出了太后寝殿,跌跪在了地上,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眼泪大颗地坠落在地上,“炎儿,都是母后不好,母后答应过你的,要一辈子陪在炎儿身边的,要永远护你平安的长大,炎儿,是母后蠢笨,你骂母后吧,你打母后吧!求你别不理母后,炎儿,求你再睁开眼睛看母后一眼,好不好?” 她握住魏炎的手腕,一拳又一拳地捶打在自己的胸口,心疼得快要撕裂开。 郦山的夜晚比京城要冷得多,夜间气温骤降,此刻冷雨竟然夹杂着雪珠子落下,寒风乱卷飞雪,直往人脖颈里钻,冷得彻骨,崔莺却觉得那股冷意从心底往外蔓延。 她抱着魏炎坐在殿外的石阶上,太后寝宫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静静地坐着,脸颊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任凭冷风吹散了她的发髻,冷雨将她的衣裳淋得湿透,那森冷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她却浑然感觉不冷意。 她好像回到了在姜家的那个雪夜,她跪在门外,漫天大雪似要将她掩盖,身体已经冷得近乎麻木,她却一动也不动,早已没了求生的意志。 她将脸贴在魏炎的脸颊上,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不停地在他耳畔呼唤着他的名字,想要将他唤醒。 直到她头顶上出现了一把伞,替她遮挡漫天浸透骨髓的冷雨。 陆庭筠身上的黑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解下披风,将崔莺包裹其中,“娘娘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娘娘的身子弱,不能在此吹风受寒的。” 她冷笑着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离,陆庭筠一怔,理解她的伤心难过,便又劝道:“臣送娘娘回去吧,荣王的人虎视眈眈,娘娘独自在此,怕是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