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还,要和小姐退婚了。” 崔莺没再说话,她揭开琉璃灯的灯罩,将那张婚书放在灯烛之上点燃,红蓝色的火焰很快吞噬了纸张,燃成了灰烬,徒留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那烟有些呛人,熏得人想要落泪,她整理身上的衣裙坐到镜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彻底地平静下来,“沉香,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过来替我梳妆,莫要误了进宫的时辰。” 她和陆庭筠的这门亲事本就是崔公当年醉酒的一句戏言,她和陆庭筠并没有见过面,陆庭筠想必也早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这些年她也只是听外祖母提过陆庭筠,他连中三元,才华横溢,白璧无瑕,是真正的如玉君子。 外头的传言难辨真假,道听途说的,她其实也不信。 她对陆庭筠也并无好感,又如何能指望他会为自己出头。 她不想入宫,便将陆庭筠当成救命稻草,却根本没有问过这根救命稻草愿不愿意。 她不该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 好在当年婚事许得匆忙,她和陆庭筠也并未交换定情信物,也避免了见面交还信物的尴尬。 崔莺甩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起身让沉香为她穿上那件大红绣金凤的华美凤袍。 这件凤袍是为长姐崔郦量身定做的,她和崔郦虽身量相似,但崔郦擅舞,体态轻盈纤瘦,这件凤袍她穿上有些紧。她只能深吸气,将玉带系上,那纤腰一系,更显得胸前的丰腴。 替姐出嫁,穿戴的还是姐姐的嫁衣和首饰,沉香心酸不已,又转过身去,默默用帕子拭眼泪。 崔莺轻握住了她的手,“莫要替我觉得委屈,出了这牢笼,外面说不定还有另外一翻天地。” 沉香在崔莺的眼中寻不见一丝悲伤,小姐从小在姜太夫人身边长大,一向都是喜怒不显,从容大度,尤其是这张艳若桃李的芙蓉面,虽眉眼间和崔郦有几分相似,相貌却比崔郦更美艳三分,稍显圆润的脸庞稚气未脱,却更让人期待那张脸庞长开时,又是怎样的一副惊艳模样。 沉香心下一沉,又在心里叹息几声。 可出了崔国公府这个牢笼,入了宫,小姐的处境当真会比现在好吗? 崔莺提起繁复拖地的裙摆,迈出了屋子,温声嘱咐:“记住,从今日起,你和玉璧需唤我皇后娘娘。还有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不可哭丧着脸,外祖母曾说过,日子都是靠自己挣出来的。” 沉香和玉璧齐齐跪在地上,虽带着哭腔,但还是弯起了嘴角,“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崔莺笑着搀扶她们起身:“随我去韶光院拜别父亲母亲。” 提起崔国公和姜夫人,沉香和玉璧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愤怒神色,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样是夫人的女儿,夫人对两个女儿却是天差地别,态度也截然不同。夫人的心从来都是长偏的,那颗心一直偏向长女崔郦。 当年姜夫人生下崔郦后,想要赶在赵姨娘之前生下嫡子,可第二胎仍是个女娃,便处处看崔莺不顺眼,好在两年后,终于生下嫡子,又因产后血亏,无精力照顾三个孩子,便将次女崔莺送到了姜家,交给姜老夫人抚养。 十三年来对崔莺不闻不问,直到三个月前,才派人将小姐接回国公府。 想必早在她接回崔莺之时便另有图谋。 * 韶光院中,姜苓躺在贵妃榻上,身旁得力的尚嬷嬷为她轻捏腰背,让她紧张不安的心弦能彻底地放松下来。 姜令小声地叹了一口气,紧拧着的眉头,心中似有无尽的烦忧,“郦儿的婚事还是太匆忙了些,不知郦儿嫁过去可会受委屈。” 姜苓突然起身,将尚嬷嬷叫到跟前,“去将城东那块地的地契和西市临街的那十余间铺子的房契,还有母亲留给我的那套红珊瑚首饰都加进嫁妆单子里。” 尚嬷嬷有些迟疑,“这些原是二小姐的嫁妆,夫人真的打算都给大小姐吗?” 提起崔莺,姜苓愣了一下,好像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入宫。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她没哭没闹吧?” 尚嬷嬷点了点头,虽然二小姐进府不足三个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