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配型手术的时间定下来了,虽然难度不大,但是前期要准备的工作却是一样都不能少。 除了要抽血检查外,还要做心电图、彩超来判断供体的血管条件、以及与受供者体内相匹配的抗原数量。 配型当天早上禁食禁水,待检查完毕后,同样也需要休息几天时间好好静养。 结果是在一周后出来的,傅温礼在医院安插了人手,甚至比容家还要早半个小时拿到检测报告的复印件。 虽然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必要的时候干预一下检查结果,但是在得知容凡本身就不符合要求、无法成为容嘉鑫肾移植手术供体的那一刻,傅温礼眉间舒展、闭着眼长长呼了一口气,靠回到办公椅的靠背上,悬着的一颗心也终是放了下来。 助理颔首立于桌边,将医院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在傅温礼面前描述了一遍。 据说容向哲得知结果后看上去倒是很平静,但容嘉鑫的妈妈却因为受了过度的刺激,当场晕倒在病房里。 助理关上门离开后,傅温礼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容凡。 容凡最近一边休养一边在家上着网课,剩余的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睡觉,傅温礼把信息发出去后就将手机撂回到桌上,拿着手头的文件去了会议室。 可时间一晃直到了下午,手机界面上却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傅温礼推掉了一个饭局,晚上特地早早回了家,想着陪容凡一起。 小崽子的情绪看上去没有太大波动,只说自己在家饱饱睡了一天,现在头昏脑涨感觉有点闷。 傅温礼放下饭碗后到楼上给他找了件夏季的防风外套,之后把人带到了别墅区北面湖边的花园溜达溜达。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悠悠穿过了蜿蜒的林荫石板路。湖边因为常年有郁郁葱葱的绿植覆盖遮挡,故而气温要比其他地方低上两度。 傅温礼停下来,替容凡将外套的拉链拉直最顶,之后看着人找到一处拴着绳索的秋千长椅,悠闲地坐了下来。 容凡起初是让傅温礼站在后面推着他,后来一个人荡得无聊了,就拉着傅温礼跟自己一起坐着。 容凡歪着脑袋,身子倾斜将头靠在了傅温礼的肩膀上,眼神木木地盯着前方安静了许久,才突然轻声开口道:“你说容嘉鑫他……会死吗?” 傅温礼侧了侧身,将容凡放在膝盖上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目视前方平静的湖面,眼中闪着幽光:“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得了的。” 他道:“人的生死各有命,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即使容嘉鑫的生命可能会永远停留在某一刻,但活着的人还是要朝前看、继续往前走,你说对吧?” 道理容凡都明白,他其实也没有多伤心,只是因着容嘉鑫患病这件事突然就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人活在这世上、一生时光有多么的短暂。 想得多了,难免生出几分惆怅与伤感。 他抬手箍紧了傅温礼的胳膊,后来觉得挨得不够近,又换了个姿势搂住傅温礼的腰:“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的对吧……” 容凡说着音量逐渐弱了下去:“甚至你可能还要比我早一点。” 在容凡一贯的认知里,年龄加著在傅温礼身上的,是自己所不具备的稳重与成熟。 这个男人得到了上天的垂怜与眷顾,尽管比自己多走了十二年的路,但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此时此刻,容凡才恍然觉察,原来年龄的差距真的可以成为横跨在两人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容凡垂着眸子,语气始终蔫蔫的:“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一对老爷爷老奶奶牵着手出去买菜、拿着退休金去环球旅行。当时不觉得有多羡慕,可现在想想,等我60岁的时候,你都已经72了,我70岁的时候,你都82了。” 容凡原本想说到那个时候傅温礼都不一定走得动路了,可谁知傅温礼所想到的竟是比现实还要残酷上许多。 “82岁。”他嘴里喃喃地说着,突然淡笑了一声:“估计没多少人能熬到这个岁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