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消遣的好地方。 人不是个消遣的好人。 潮湿的风带着草木香, 司绒薄衫碧裙, 正是夏日清凉模样, 手臂上扣着的三环镶红宝臂钏是唯一饰物,她就挨在小门边吹风,披肩的纱衣随风飘,宛如风里带来的一朵云。 封暄背靠书架,往前可以和司绒并肩看海,往后可以坐进宽椅里,但他这么背靠书架站着,不进不退的,既像在等人递一个上前的台阶,又像在为了某种原则和脾气固执地守着足底那一亩三分地。 两人正吵架。 缘由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从山南航道延伸出的船队归属问题,事儿不大,吵起架来的动静也不大,对司绒来说,闹起矛盾来只要没让她抽鞭子,那都不算大事儿,只是俩人都有自个儿的脾气,待静下来谈一谈便好了,司绒是这么想的。 不是针尖对麦芒,只是像这洋面底下的冷暖流交汇,偶尔有些暗潮撞出来,正常。 可封暄不这么想。 船队归属和利益划分问题,司绒同他见外,气; 俩人都没错,最好的做法是各退一步,他就站在原处,司绒只要稍勾勾手,抛个眼神,他就顺着台阶上了,司绒偏不,气; 这个状态已经三个时辰了,暮色涌进屋里,瞧着不像一时半刻能好的,说不准还要过个同床异梦的夜,更气了。 风里带着司绒的味道,他看着这朵随风飘的云,简直想把她攒成一团,揉捏,挤压,水汽凝珠,让她流泪落水。 封暄出神时,小半刻钟的时间便过了。 一个吹风,一个看人吹风,天幕渐染成深蓝色后,司绒转身进屋,视线在封暄身上不轻不重地一放,脚步停了一下,她说:“我先沐浴。” 挺客气,看不出生气。 他们两人吵架也不像高瑜那两口子,高瑜纪从心那俩,吵起嘴是暴风里来,爆火里去,轰轰烈烈地吵一番,床头床尾滚一遭也就过了。 司绒,司绒连鞭子都不与他提,公事掺了私情不要紧,私情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解决就要命了,她始终坚持用理智化解这次吵嘴。 “好。”封暄情绪不挂脸,仍然是一副冷淡模样,只是话应得有点儿僵硬。 说点什么呢,再说点儿话,可脑子里的思绪在打架,缠斗在一块儿,成团地堵塞在封暄的胸口,半个多余的字儿都蹦不出来。 只能看着司绒的纱衣和发丝从他身旁滑过,薄纱把她肩头的皮肤笼得很好看,像块儿时刻被握在手中把玩的白玉,细腻白润,蒙雾浸雨,惊人的丽色往往在隔层纱时更勾人。 隔着火气时,更勾人。 浴房的门轻轻合上,有一缕缕白色水汽从门底下爬出,攀着纱帘往上。 “啪。” 封暄短促地拍了下书桌,撇过头,揉着额,眉毛微微皱起来,心口有排绵密的针在滚,扎得人躁郁。 连沐浴也要分开了,床是不是也要分着睡? 还真是。 夜里司绒单独抱了一床薄被,滚到内沿,把那薄被轻轻地搭在腰上,两人仍然是同下午时一般,简单客气疏离,除几句必要交流之外,便没有多余的话。 确实把架吵出了风度。 司绒自个儿挺满意,若是纯私情,司绒不介意与他私了,各种方式都成。 然而此次本质是公事,日后两人或许还会在公事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