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其实有些疑惑,这步路走得太顺了,李迷笛的心智手段不足以与封暄相抗,他在这京城中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给封暄下绊子,不如说是给封暄上位铺路。她不禁往深了想,李迷笛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封暄看着她,久久没答。 司绒在沉默里觉察了什么,她放下了这只丑陋的小豹子:“是青云军?” “是。” 是驻守在八里廊的青云军,封暄不但把绥云军改成了尖刀,还有了一支可以调遣的军队,它们都是为了瓦解阿悍尔存在的。 她又缩回去了。 她看虎符的眼神充满忌惮。 “拿着。”被搁在桌上的虎符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司绒不想要,这丑陋的小豹子仿佛想咬她。 “这是调兵凭证,司绒,”他包裹着她的手背,让她没法松开虎符,“好好想想,拿着它意味着什么。” 司绒被心里的猜想惊到,封暄把虎符放在她手里,是想把青云军的调遣权交给她吗? 这,太,荒,谬,了。 但这个猜想就像带着糖,引诱着司绒,让她像只蚂蚁一样嗅着这味道往前走:“能让青云军撤离八里廊吗?” 封暄轻笑:“别做梦。” “那……”她有点受挫,但停不下荒谬的猜想,“能让青云军后撤两百里吗?” 封暄摇头,心想她真是太可爱了:“不能。” 她另一只手揉着脸,闷闷说:“你耍我。” “你不能让青云军动,即便你有虎符,北昭的军队也不会听从阿悍尔公主的调配,我也没有昏聩到这个地步,”封暄把唇附到她耳边,“但你能让它不动。” “不动?” “虎符在你手里,青云军不会越过八里廊半步。” 如果说上一次的保证是空口,这一次他把能调遣青云军的虎符交到了她手里,他的话掷地有声,司绒十来息的时间没有做出反应。 “能不能不走?”他把她抱了起来,摸着她脑后的纱布结吻她。 司绒得到了一枚不能动的虎符,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此前她察觉到封暄在反击她,在被她击垮的同时也想要扒下她一层皮,那都停留在“欲”的范畴。 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欲”脱缰了。 它被封暄的“爱”拽离原本的轨迹,带着他们在草甸上狂乱地奔驰,在每一次起伏的时候扯下天上一粒一粒的星子,星子里藏着闪闪发亮的细节,封暄把星子揉碎给她看,在一手细碎光芒里告诉她这是爱。 他问司绒能不能不走。 司绒能怎么回答? 她给了他深吻的回应,把彼此的呼吸弄得潮热。 蚂蚁爬上了司绒心头,那糖味儿又蛊惑着她:我能不能既要阿悍尔,又要封暄? 蚂蚁啃噬她心口,她在潮湿的吻里有片刻的沉沦:我想要阿悍尔,还想要封暄。 把司绒放下来的时候,封暄明显从这个吻里尝到了点儿别的味道。 他揩着她唇角的湿润,说:“甜的。” 她想:是啊,我吃到两颗糖了,嘴里一颗,心口一颗。 可是不能告诉他,她只能偷偷把甜味儿还给他。 爱是存在的,它浓烈到司绒没法忽视,她伸出了自己柔软的触角去碰封暄的爱,但这仅仅停留在她是司绒,他是封暄的程度上。 他们又不仅仅是彼此,他们还是阿悍尔公主和北昭太子。 所以,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把能承载爱的堡垒搭建起来,这个堡垒是盟约与法条,是榷场与通商。这些具有强制约束力的东西,是司绒可以安放感情的基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