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熄了:“好。” 怎么有这样乖巧的孩子,阿悍尔的小崽都是摔打大的,个个皮实淘气,遛马驯鹰,在草浪里滚出了一身桀骜爽利的性子,便是姑娘家也没有这小皇子乖。 就算再不受重视,也不该怯弱成这样。 司绒把小碟子往小皇子跟前挪,动作间又往皇帐里扫了一眼,让他吃东西:“还喜欢吃什么?” 小皇子用银签戳着秋月梨,刚吃两口,后头的内侍就提醒,不可吃多,司绒往后睨了一眼,那内侍顿时不敢多话,哆哆嗦嗦往后退两步。 稚山默不作声往内侍跟前一杵,整个挡住了他。 司绒把乳球、酥糖各色糕点都移了过去:“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吃撑就行,你自己有数吧?” “有的。”小皇子点头,也只拿了一颗小乳球含着。 也太规矩了!司绒再次感到不可置信。 正在此时,外头一阵急切密集的鼓点声响起,伴随数千禁军同时发出的高喊声,一颗缀红飘彩的大红彩球被高高抛至半空,气势如虹。 胜负已出。 司绒兴致缺缺,懒懒地跟着鼓两下掌。 皇帐下木阶咚咚响起,一身形高大的男人把彩球夹在肘下,偃月形球杖随手丢给内侍,快步进了皇帐,在皇帝跟前单膝跪下:“父皇。” 这人浓眉宽颌,肤色略深,乍一看像个武夫,可眉宇间又没有莽悍之气,也没有赢球的骄傲,倒一派平和,甚至被皇帐里此起彼伏的夸赞声说得有些羞赧。 不管是真羞赧,还是假作样,这样一个三皇子,确实值得淑妃党费心谋划。 司绒眼神一转。 后头陆陆续续跟进来几个皇子公主,皆是一身窄袖长袍,意气飞扬,跟在后头跪了一串。 “都起来。叫你母妃好好看看,方才马腹侧挂那一下,可让你母妃担忧得不得了。”天诚帝抚着美髯,眼里俱是慈爱。 后面的皇子公主都跟内侍下去梳洗了,三皇子接过淑妃身旁女官递来的帕子,擦了两下,才往淑妃身旁坐下来。 肘下还夹着象征胜利的大红彩球。 司绒在人头攒动里看了淑妃一眼,看这个宠冠后宫,却没有半点跋扈之名的女人。 淑妃年近四十,眉贴花钿,云髻峨峨,保养得宜,不论和皇帝说话,还是与儿子说话,都透着一股天真娇憨。 十八岁时有这般神色不稀奇,年近四十还能这般,除开恩宠深重的缘故,她也着实很聪明,晓得年少情谊最宝贵的就是“初心”,皇帝看着此时的她,眼里也有十八岁时的柔情。 皇宫里能活得长久的,没一个花瓶。 三皇子把彩球放手心里,悬挂的小金铃漏下指缝,被风一吹,叮叮当当地响,明碎可爱。 淑妃看着,嗔道:“这彩头打小也赢了几十颗了,怎的独独抱着这颗不放?” 三皇子封武笑起来颇有几分憨直,目光炯炯的,说:“今日多赢了两球,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事,儿臣高兴。” “今日场上用的是阿悍尔的芬捷马吧?”说话的是裴国公,他哈哈一笑,“迅骝紫飞星,意气卷长空,遥望三殿下英武,想来也有好马的增光添彩。” “好马配英雄,好彩配美人,这颗彩球该送与带来芬捷马的司绒公主才是。”淑妃笑靥如花。 马场上的戏没唱够,又挪到皇帐里来了。 封暄往椅背靠,手搁在了桌沿。 在听到芬捷马时,司绒就偏了头看向上座,这么笑笑的一眼看过去,绝色二字就有了最饱满的体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