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瞥了?高?承贵一眼。 “现下丞相命禁军堵着林府大门,也没个后续,这也不是个事,”杜守甫说,“况且,抄家乃重罪,君无戏言,官家怎能?随意出口?至于说什么?不想见姓林的,今日陛下一言,天下所有林氏子弟,恐都要跟着遭殃,陛下,请慎言。” 陆晖:“你——” 现在?是这慎言不慎言的事吗? 他本?就气在?头上,杜守甫还在?这儿教训自己。一瞬间,陆晖的厌烦到了?顶峰。 抄家怎么?了?,他为天子,他要抄谁的家,还轮得到臣子置喙?就算他今日命人把?杜守甫拖出去斩了?还能?怎么?样?! 陆晖咬紧牙关,只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皇帝一双凤眼写满了?杀气,他指着杜守甫半晌,最终是咽下了?所有狠话,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 朝堂上下谁也没敢动。 这已是近日第二次,官家被杜大人气到甩袖子走人了?。 见众臣不散,站在?龙椅下头的吕梁一声叹息。 他清了?清嗓子:“各位大人,先散了?吧,官家气在?头上,也不好再与诸位继续商讨。” 而陆晖离开?正殿,回到自己的书房,是当场把?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掀了?下去。 吕梁赶忙跟上,一面吩咐噤若寒蝉的宫人打扫碎片,一面亲自为陆晖亲自倒了?杯茶。 “官家息怒,”吕梁劝慰道?,“杜大人什么?脾气,官家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何苦同他置气?” 陆晖坐在?椅子上,额角都因怒火而不住抽搐。 他阴沉沉地扫了?吕梁一眼:“你若是想为他说话,就出去。” 吕梁失笑,低着头开?口:“内臣只是怕官家气坏了?身子。” 陆晖却?是不搭理他,转而看向战战兢兢的宫人:“去,把?高?丞相喊过来?。” 宫人赶忙拎着衣袂出门,不出半晌,高?承贵就进了?内殿。 “官家。” 高?丞相进门,也不提大殿之上的争执,反而露出自责:“注意龙体,都是臣的不是,是臣办事不利。” “你也是个废物东西。” 陆晖气道?:“当年怎就没查出来?,现在?丢人可不止是丢朕的脸!” 高?丞相的头恨不得要低到地缝里:“是臣之过错,请官家责罚。” 要想罚,陆晖早就罚了?。 现在?这林家不能?用?,礼部?又乱成一锅粥,朝堂之上大大小小与之有瓜葛的不知多少。陆晖能?信的,也就只有一个高?承贵,以?及…… “杜守甫,”陆晖咬牙,“朕真是受够他了?。” 他不是不知道?,杜守甫决计不会与林家的事有牵扯。 但陆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到极限。 杜守甫是先皇留下来?的人,旧时?二人君臣之交,在?京中也是一桩美谈。昔年陆晖尚且年幼,听父皇时?时?称赞杜大人忠贞、率直,秉性如松柏,亦心怀憧憬与尊敬。 然?而再多的尊敬,在?日日与自己唱反调之间,也都彻底磨没了?。 在?杜守甫面前,陆晖感觉自己仿佛永远是个做错事的孩童,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当了?十几年皇帝,好像就没哪点叫杜守甫满意过。 大雍是陆家的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