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挡风,同时纠正外孙,“不是红绳,是姥姥上?山求的红布条,保佑你?跟笑笑平安健康。” 今晚没有月亮,满树垂挂的布条影影绰绰,完全看不清颜色,唐笑笑仔细辨认也没找到弟弟说的那根,只?好?含糊两声转移话?题:“东牛庄每年都放烟花吗?我感觉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唐笑安猛摇头:“我也没有!” “二三十年的老把戏,你?们俩当然没印象,你?妈小时候倒是看过。”提起旧事,林巧英忍不住笑起来,“你?妈看回来累得不行,在家睡了一天一夜,吓得姥姥赶紧找赤脚大夫。” 唐笑笑唐笑安:“哇~” “你?们不用受累,有三蹦子嘛。”林巧英笑呵呵地继续讲古,“那会儿日子穷,大队干部都没电视,一听说放烟花,十里八乡的都跑过来凑热闹……” 姜秋红正年轻贪新鲜,天黑没事干了也带着妹妹去东牛庄,抄小路走得飞快。赶到人家放烟花的地方,还费劲巴力?地推姜冬月爬树,让她骑在高高的树杈上?能看见。 这办法很?好?,奈何姜冬月当时才五岁,而且人瘦腿短,没多久就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想?下来暖和暖和。 结果低头一看,姜秋红不见了。 姜冬月扒着树皮,像只?迷途羊羔似的伸长?脖子四?处瞅,死?活瞅不见姐姐的身影。 她生怕自己落了单叫拐子拍走,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勇气,居然吭哧吭哧爬到了高处,躲藏在树枝阴影中,生生熬到烟花落幕人散场,愣没被别人发现。 但是这么晚一个人在外头待着更不行啊,小冬月思?来想?去,含着眼泪颤巍巍地往下爬,落地后又沿着脚印往回走,心里委屈得要?命。 然而等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平金河土桥,终于碰到姜秋红,还没张嘴就挨了训:“乱跑什么乱跑?早晚老猫子叼走!” 姜冬月:“?!!” 她实在太委屈,倔脾气上?来说啥都不让姜秋红背,硬生生拖着两条小短腿一边哭一边朝魏村走,进门往床上?一趴就饿着肚子睡着了。 这记忆太惨痛,加上?后来听说有人靠太近炸伤了一只?眼睛,姜冬月就再没看过烟花,连带成婚后也不许唐墨和一双儿女去看。 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当时你?大姨买糖稀了,回来看不见妹妹到处找,找着找着一路小跑回魏村,到家没人又跑回东牛庄,打个来回才跟你?妈碰头。”林巧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为了看个放烟花,俩人脚脖子都肿了,在家炒麸子敷了好?几天。” 唐笑安:“哇~~~” 唐笑笑:“^#$%@*…” 妈妈总说她小时候生活单调,除了下地挣工分就是在家纺线煮饭,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危险的经历。 幸亏她妈和大姨都没出?事,否则就没有她了,嘿嘿~ 身旁传来唐墨“噗嗤”、“噗嗤”的憋笑声,不用看都知?道他啥模样,姜冬月翻个白眼,悄悄旋转右车把提高一点儿速度,很?快抢先冲到了放烟花的土广场。 这片空地明显收拾过,平整干净且画了七八道白色石灰线,中间用绳子隔开一座放烟花专用水泥台,不让围观者往前靠。 附近的杨柳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和小彩灯,还有一条巨大的红底横幅从南扯到北,写着“姹紫嫣红新世纪,火树银花不夜天”,颇有气势。 姜冬月来得赶巧,干部讲话?刚刚结束,她混在人群里鼓了鼓掌,就见一个穿黑色棉袄的中年男人手持长?香走上?水泥台,喊声“注意安全”后,像播种一样快速点燃了十枚窜天猴。 咻!咻咻! 尾羽般的黄色火苗一闪而逝,或深红或青绿的烟花接连炸开,映得天空都成了绚烂的彩色。 然而这些只?是开胃菜,伴随着大人小孩的惊呼赞叹声,一枚枚大烟花先后升空,有的团团如锦簇,有的摇曳似流星,颜色与形状各不相同,看得人眼花缭乱。 “今年东牛庄咋大气了,放的烟花真?好?看呀!” “听说是村支书找镇政府联合搞的,前几年板厂怕火不叫放花,今年专门圈一块地方干,跨世纪嘛。” “我躺家里半天没出?门,怎么人人都在跨世纪?啥跨啊?” “没事儿昂叔,一百年一世纪,稀里糊涂就跨过去了!” “这么说咱们都算活过一百年的人了哈哈哈!” 日子过得真?快啊……姜冬月暗自感慨,一扭头发现唐墨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追上?来,还提了一袋爆米花让祖孙三人当零嘴。 姜冬月伸手抓了半把,埋怨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吓我一跳。” “砰砰砰地比打雷还响,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唐墨从姜冬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