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都别扭,尤其钱会粉总打趣他,姜秋红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冷着脸,唐墨坚持了四天?便败下阵来,回?家偷偷寻姜冬月诉苦。 “自己干买卖太难受了,下本多怕亏,下本少?也怕亏!我?一天?天?闲得?身上都快长毛了,嘴里还起俩燎泡,哎。” 可惜同行?是冤家,不然他真想?去外村的板厂替人砂光,甭管挣多挣少?,好歹有?点儿进项。 姜冬月安慰道:“万事开头难,以后干起来就接上趟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呢。” 担心唐墨钻牛角尖,她特?意放下手头的衣裳,掏出小本本算账,“老黑你看,买木头按斤,卖木头按方,只要卖出去,价高价低都能赚钱。” “那些碎木头渣和?锯末你先攒起来,囤多了有?人收。对啦,钉子也值点儿钱。这么里外里一划拉,板厂挺有?赚头的,你别光天?天?发愁。” 当心像赵成功那样英年早秃,明明比刘香惠小三岁,现在愣是看着大了七八岁都不止。 姜冬月说的全是理?想?状况,实际可能遇到的问题,包括木头内部朽烂、拉锯中的木料损耗、木条价格波动等?只字未提,偏偏听起来有?理?有?据很唬人。 至少?唐墨特?别吃这套,额头“川”字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冬月你说得?对,板厂有?赚头,越大的板厂来钱路子越多。” “以前我?在东牛庄砂光时,那个老板还往外卖土渣,一大车两百多块钱,丁点儿不浪费。将?来咱家干红火了,我?也倒腾试试……” 夫妻俩闲聊着腻歪了一会儿,唐墨便继续回?板场“抱窝”。 他活了小半辈子才混上老板,恨不得?处处妥帖,仔细思量,可不敢大撒把。 两天?后,那车被寄予厚望的旧木头终于起得?差不多了,唐墨便用布袋和?绳子捆着将?其拖到机器旁边,轰隆隆地开始拉锯。 只见一块块大小不同且形状各异的木头从锋利锯齿上依次划过,褪去外面那层残漆旧皮,变得?规整崭新,散发出木头特?有?的浅淡气息。 唐墨越干越起劲儿,活像戏文里被皇帝贬谪后重新披甲上阵的老将?,从早忙到晚也不觉得?疲倦,甚至连捆方都不让姜冬月帮忙。 “这点小活儿我?自己就能干,你回?家收拾衣裳吧,过两天?钉子都起完了叫你。” 所谓“捆方”乃板厂行?话,指的是用四根一米长的窄木条钉成正方形框框,然后把新锯好的木条摆放进去,长短交错铺满这一平方空间,最后将?木条竖起来用塑料绳扎成粗细一致的捆。 收木头的要求无论里面啥光景,外面看起来保持整齐。他按方给钱之后,会把这些木条转卖到大板厂,经过一系列工序重新制成桌椅或其他家具。 “行?吧,你自己悠着点儿。”姜冬月随口?嘱咐一句便往家去,准备检查下零钱给工人算账。 九十年代在板厂打工很辛苦,压工资时间也长。无论砂光、拉锯这种挣钱多的,还是起钉、捆方这种挣钱少?的,都是按季度结账,中间看情况提前支点儿。 碰见黑心老板,能把去年的账活活压到明年,任你怎样催讨也装看不见。 姜冬月和?唐墨都是实诚人,自然不可能昧良心压钱,何况仨工人都是专门请的,为了以后在村里有?口?碑,俩人早商量好了“起完一车木头结一次账”的方式。 啥也不图,就图不欠钱心里松快。 万一的万一,板厂不慎干垮了,也能在村里抬头挺胸做人。 …… “六十七斤三两,五十二斤八两,这袋差一点儿四十斤整……” 姜冬月把装满铁钉的布袋放到电子秤上,约完一袋在本子上记一笔,末了用计算器相加,很快得?出总数,“婶子,你拢共起了二百四十斤九两,给你算二百四十一斤昂。” 说着把计算器举到王婶子面前,一个键一个键地慢慢按,待女?声播报后又?重复一遍,“二百八十块七毛五,婶子你看对不对?” 王臭妮急忙摆手:“睁眼瞎能知道啥?你算清楚就行?了。” “冬月你别听这个人谦虚,她心里正美呢,成天?叨叨自己老胳膊老腿儿,一算账比我?们年轻人挣得?还多。”钱会粉边说边绕着电子秤转来转去,“这个经得?住我?吗?” 姜冬月笑道:“你放心大胆地上吧,最多能撑四百斤呢。” “好,我?试试。”钱会粉小心翼翼地踩到那块深蓝色秤面上,果然很稳当。 然而下一秒,清脆的女?声响起,“市斤,一百二十四点七,市斤……” 钱会粉慌忙跳下来:“哎呀我?咋胖了那么多?可得?少?吃点儿了。” 姜秋红:“不胖不胖,啥时候压坏秤了再少?吃,是吧婶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