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干活显然不如自己干,但唐墨作学徒那几年忒吃苦,加上儿子刚出生,花钱的地?方太多,心?里一琢磨,还是下板厂砂光去了。 姜冬月“噗嗤”笑了:“幸亏你没花那冤枉钱。静静在市里学厨的时候,跟她?同学商量好岔开上课,回村再互相教,现在炸鸡炸鱼炸油条的都会做。过年放你去高家屯打两天下手,铁定包教包会。” “嘿,世?道真是变了,搁我以前?学手艺的时候,可不敢这样整。”唐墨咂咂嘴,迈开腿直接跨出车斗,“来吧,换我蹬车,一口气奔到火车站!” 姜冬月吓得捶唐墨两拳:“说你多少次就不听?!卡到脚摔了怎么办?” “没事儿,你骑得慢。”唐墨边说边把姜冬月撵到后面,呼噜噜蹬着三轮车爬过一座矮桥,下坡后再走一段水泥路就进入市区,在大街小巷中灵活穿梭。 火车站位于洪金市的西北角,距离木匠厂约摸十五里地?,唐墨以前?帮老板运木料跑过几次。如今隔了几年再去火车站,他非但不发怯,甚至有种出远门的兴奋感,碰见什么新鲜东西便扭头招呼姜冬月看。 姜冬月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嘴角慢慢弯起来。她?平日很少进城,但成婚之?前?那几年经常到百花招待所南边的药房给她?爹抓药。第一次离开姐姐独自出门时心?里怵得厉害,多一步也?不敢走,时刻绷紧弦生怕迷路。 后来走熟识了,就放松下来,还能顺路卖土鸡蛋、粗洋布,顺便四处瞅瞅。 但她?没往更?西处走过,眼下听?着唐墨吹牛侃大山,“年轻时和朋友计划扒火车如何如何”,心?里没来由的觉着轻快。 真别说,两个?人出门就是比一个?人好,嘿嘿~ 终于赶到火车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路边随处可见卖煎饼豆浆的小摊,还有人骑着敞篷三轮车吆喝揽客,“xx路走不走?五块钱便宜啦!” “城里人真多。”唐墨嘀咕两句,找清洁工打听?到放车子的地?方,用大铁锁将三轮车锁好,然后拉着姜冬月去买票。 洪金市火车站并?不大,远看像四个?凸起的三角形,顶部红漆早已在风吹日晒中斑驳脱落。其中最?左边是出站口,中间?是售票厅,门口一排金属围栏,还有个?四方的伞盖。 唐墨学着前?面人的样子,在售票厅门口把布包放到传送带上过机安检,进门后直奔没人排队的窗口,大声说道:“同志,我跟媳妇俩人想去万通市,要?最?近的票,还有吗?” 售票员是个?寸头的年轻小伙,似乎被唐墨的嗓门惊了下,轻飘飘透过玻璃瞥他一眼:“我查查。” 噼里啪啦地?敲了阵键盘,小伙重新抬起头,飞快道:“五点五十三分有一趟临客,但两个?座位不在同一车厢。六点五分也?有一趟,快车,两个?座位挨着。给你们选六点五分那趟吧?车票钱每张十五块五。” “行!不差那十几分钟!”唐墨说着,数出三十一块钱从?隔板下递过去。 售票员点了钱,操纵机器吐出两张红色车票,递给唐墨的同时叮嘱道:“现在五点四十二分,距离你们发车时间?较近,请注意听?广播,不要?随便走远。” “好嘞。”唐墨将两张车票捏在手心?,沉稳地?拉着姜冬月从?另一侧出口离开,走到旁边台阶空旷处才低声问道,“冬月,咱们是几号车厢呀?座位挨着吗?你仔细看看先。” 姜冬月:“……” 她?刚刚还纳闷唐墨明明没坐过火车,怎么看起来有板有眼的,原来全是硬撑…… “咱在二号车厢,一个?座位号七,一个?座位号八,肯定挨着。” “那就好,总算不怕丢了。”唐墨大松一口气,拉着姜冬月去找候车室。 这个?点候车室内人不多,但椅子更?少,还有人躺着相连的三张椅子睡觉。没空位的索性拎着行李坐在地?上,或闲聊或打盹儿,俱是面色疲惫。 唐墨和姜冬月对视一眼,果断选择去检票口站队。等到快六点时检票员开闸,夫妻俩顺利检票,穿过一条铺满菱形花砖的地?下通道,又顺着人流走了两分钟,终于在二号车厢找到了座位。 这趟车是从?南方开往万通市的,途经几十个?站点,旅客也?很多。七、八号座都有人,看模样像是母子俩。 “那个?……”姜冬月刚开口,对方就主动起身,到车厢连接处重新找地?方蹲下。 “嘿,还挺讲理。”唐墨让姜冬月坐在靠窗位置,自己靠过道,将两条腿尽量舒展开,“我都准备好车票给他们看了。” 姜冬月低声道:“你人高马大的,一般人都不会跟你扯皮,当然讲理啦。” 说着从?包里翻出口罩戴上,再给唐墨一只,“戴着歇会儿吧。” 这年头普通人很少戴口罩,唐墨也?不例外,捂了几秒赶紧放下:“我不戴了,太憋得慌。” 然而?当气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