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粗的树枝。陈爱党怕伤到人,干脆找来收木头的,把这棵榆树砍了卖掉,钱放进大队账上。 “可惜了呀,这榆树几十年了吧?都该挂红绳烧香了。” “没那么大岁数,顶多二十来年,平村镇那棵五十年的多粗啊!” “支书就是支书,啥事儿也给村里操心,刨出树疙瘩以后路都好走。” “可不是嘛,爱党在咱村年轻一辈里数得着心眼?多。” “收木头的给多少钱?我家也有一棵小树想卖……” 姜冬月和熟识的乡亲们闲话两句,从榆树枝头捋了大半袋榆钱,又从河边折了几根柳条给俩孩子玩,就赶紧回?家做饭。 先把榆钱泡水里洗去灰尘泥土,留出一大碗给唐笑笑生吃,然?后将?剩下的掺了棒子面抟成厚饼,铺到笼屉里蒸熟。 十分钟后,清香微甜的榆钱饭就出锅了。姜冬月尝了尝,感觉有点寡淡,便?拿出小瓷碗,捣几颗蒜配酱油醋,让唐笑笑蘸着吃。 唐笑笑熟练地转过身?背对弟弟,大口大口吃掉半碗,将?新出锅的馒头抛到脑后,问道:“妈,榆钱这么好吃,我们也在家里种一棵榆树吧?” 姜冬月笑道:“桃三杏四梨五年,榆树跟梨树差不多,也得五年开花结果,到时候弟弟都跟你现在一样高了。” “那么长时间啊……”唐笑笑比划着弟弟的小短腿儿,“榆树长得真慢,假如像麦子一样就好了,我们天?天?在家吃榆钱。” “没事儿,明年再去摘。”姜冬月给闺女挖了两大勺子让她慢慢吃,然?后趁着儿子睡觉、闺女吃饭的功夫,把馒头收进搪瓷盆里,大铁锅洗涮干净,又用泔水拌麸子喂了鸡。 屋里院里的杂事料理清楚,她重新坐到缝纫机前,铺开裁剪好的布料做衣裳。 虽然?忙了点累了点,但姜冬月真心觉得现在日子很不错,有活儿做有钱挣,干什么都有奔头,连喝白水都比从前甜。 但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故意找不痛快了。 “大嫂她肯定是故意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就是充好人装模作样,专门叫乡亲看咱家笑话!”唐霞坐在床头对马秀兰嚼舌根,直说得口沫横飞。 “妈,你是没看见呀,我往石桥村街上一走,十个人里十个都说你对大嫂不好,不给她看孩子。她还挺会说,‘啊没事儿,大闺女是我自己带的,小儿子我也能带,我婆婆没空’。你听听,你听听,冬月嫂子分明是给你泼脏水呀。她倒是称心了,我妈脸面往哪儿搁呀?” 马秀兰沉着脸打?毛衣,压低声音道:“嗨呀,小霞你别说了,你妈就是命歹,儿媳妇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东西。现在你二嫂一天?天?地在外面逛荡不着家,数落她两句就撺掇小贵子跟我吵架,愁死个人了,我哪有闲工夫管你大嫂?让她自己带孩子去吧,横竖二蛋是我亲孙,走哪儿都得叫我一声奶奶。” “二蛋”是马秀兰给唐笑安取的小名,她嫌“笑安”拗口不亲近,私底下坚持这样叫。好在平时极少见面,姜冬月和唐墨完全不知道这茬,也就随她去了。 “哎哟,妈你可不能由着大嫂这样作践自己名声呀。”唐霞凑近了说悄悄话,满脸写着焦急,“大嫂生了儿子,腰杆硬得不得了。我哥本来就听她的,再让大嫂天?天?吹耳旁风,以后还能孝顺你吗?” 最可恨的是大哥也对她爱答不理,亲外甥快生了都不说添点奶粉钱,她明示暗示全当?耳旁风。 但这话就没必要说出口了,唐霞啃完剩下半个苹果,随手?将?核扔进院里,再接再厉道:“大嫂自从开了裁缝铺,真是发?达了,过年给她妈做了套里外里新衣裳,你当?婆婆的连个线头都没见着,凭啥给她看孩子呀?切~” 听着听着,马秀兰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终于停下手?里的活儿问闺女,“老黑脾气又硬又臭,姜冬月还不如老黑,你说妈能咋办呀?” 唐霞瞬间来了精神,低声道:“一起看呗。两只?羊是放,三只?羊也是放,加上笑笑统共才四个孩子,你把孙子辈的聚到家里看着,凭谁也挑不出毛病。” 马秀兰“嗖”地瞪大眼?睛:“嗨呀,小霞你想累死老娘吗?把我累死了看谁管你!” “妈~你咋能这么说闺女?”唐霞挽住马秀兰胳膊,亲昵地放到肚子上,“小外孙还盼着叫姥姥呢。” “妈你仔细想想,大哥二哥是不是越来越听媳妇的?咱家就剩我跟你一条心了?你得行动?起来啊,先把四个小辈凑成堆培养感情,带起来方?便?。然?后我再抻头,让大哥二哥轮流出几十块抚养钱给你,咱们把当?长辈的架子搭起来,往后说啥是啥,你觉着成不成?” 马秀兰哼唧道:“搭不搭黄瓜秧,都是你妈当?家作主,改天?再说吧。” 一看亲妈这模样,唐霞就知道她心动?了,急忙添砖加瓦:“妈,你甭发?愁,旭阳跟笑笑都是大孩子了,有啥零碎小活的能干。等笑安稍大点儿你再提这事儿,保准没问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