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指望,还?提前烧水、做饭, 将家里最后两块蜂窝煤用掉,就是不让马秀兰插手,哼。 马秀兰还?在絮叨,指桑骂槐地数落姜冬月, 唐墨实在听不下去,说道:“妈, 我们吃过饭了,你回去歇着?吧。” 想想又?添一句,“往后也不用过来做饭,冬月在家自己能干。” 马秀兰顿时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怔了两下才重新找回声音,一叠声地道:“不是说了我来做饭吗?早早跟冬月说好了,咋的还?悄摸摸自己做上?这是嫌弃老婆子我邋遢呀!我年轻时在地主家干活都没有——” “够了!”唐墨提高?声音打?断马秀兰,额头刻出个深深的“川”字,“妈,你不想给冬月伺候月子就直说,怎么还?倒打?一耙?快回家歇着?去吧,以后都不用你了。” 唐墨是真心?觉得难堪。他今天?活儿少,只用出半天?工,想着?早早回来下午收拾棒籽儿。骑着?车刚到平金河桥头,便有熟悉的乡亲跟他打?招呼,说他妈给大儿媳妇做饭去了。 但他高?高?兴兴回到家,姜冬月已经摆上小桌子开饭了。 “放一百个心?吧,你妈来不了。十二点太早,来了肯定?得做饭,十二点半也不保险,万一我干等着?呢?” “所以你妈至少得一点靠后来,我为了闺女上学也得先动?手,她?要么捡个现成?的,要么趁机会数落我心?急、看不起她?、不会过日子、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信老黑你等着?瞧。” 唐墨……唐墨不敢不信,又?不太想信,边吃饭边看表,差点把自己杵门口当望妈石。 结果呢?他难得用到亲妈出力,昨晚丢脸一次,今中午又?丢脸一次。 幸亏姜冬月提早把闺女打?发?到学校了,不然更难堪。 “老黑,你咋这样跟妈说话!”马秀兰这回真急了,拎起围裙用力擦眼睛,想着?说点什么挽回局面?。 但她?在家得意了半天?,冷不丁被大儿子抓个现行,实在生不出急智,想来想去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咧着?嘴开始骂唐墨不孝顺。 姜冬月后退几步,指挥唐墨去把马秀兰扶起来。 马秀兰哭嚎着?拍打?唐墨,死活不动?地方。姜冬月沉了脸,从柴火堆抽根树枝戳她?两下,喝道:“别哭叫了。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冤枉老黑,我现在立马去街上跟乡亲们嚼舌头,把唐贵进派出所的事原原本?本?学一遍,看看你俩儿子到底是哪个不孝顺!” 她?边说边作势朝门外走,马秀兰打?了两个嗝,识相地闭住了嘴巴。 “……” 耳朵清净了,唐墨脸色却更黑了。 他搀起马秀兰,一路将她?“送”到巷子口,低声说道:“妈你自己回去吧,我媳妇坐月子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转身走了。 马秀兰急得跺脚:“嗨呀老黑!老黑!” 唐墨充耳不闻,蹬蹬蹬地快步回到自己家,然后趁姜冬月在屋里倒水的功夫,拿着?布袋爬到房顶,开始一锹一锹地装棒籽儿。 他本?来想粜棒子攒钱,但打?听一圈发?现籴棒子的只肯出价九分五,连一毛钱都没有,简直低得要命。与其?贱价粜了,不如多?留点儿粮食,等到过年或开春有收陈棒子的,他再往外贩。 这种化肥布袋装满后,用塑料绳结结实实捆扎住,每袋大约一百二三十斤。唐墨从堂屋和西?屋房顶各装了七袋,就光着?膀子开始往下扛,一袋袋地倒进西?屋专门放粮食的大瓮缸,用石板压严实。 终于忙活完,唐墨累得前胸后背全是汗,靠着?梯子大喘气?儿。 姜冬月打?了热水让他擦洗,唐墨摆摆手:“哪用这么干净啊?待会儿还?得上地里耙田埂。” “明天?再去吧。你连着?两天?起大早干活儿,熬坏了咋办?”姜冬月瞪唐墨一眼,“快擦洗去,完了躺床上睡会儿。” 今天?亲妈胡闹一场,唐墨万万想不到还?能有这种待遇,憋不住“嘿嘿”笑了两声,问道:“冬月,你不生我妈的气?么?” 姜冬月提前结束了第三回 合,倒真的不怎么生气?,但她?不想让唐墨翘尾巴,索性挑明了说道:“生气?有什么用?你妈不怕我生气?,我还?怕自己气?得难产呢。” “你赶紧睡吧,睡醒了到魏村把我妈接过来。现在我还?没生,身子再笨重也有力气?跟你妈顶几句。等我生完孩子半死不活躺床上,你妈如果再这样,真就要我的命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