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没人帮衬,什么都得自己干。我带着俩孩子不能打零工,全靠你一人挣钱,再不想法儿省点钱,咱家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起来呀?” 唐墨不吭声了。 是啊,他已经很勤快了,媳妇也够省俭,可家里这日子为啥还没过起来…… 不知是被姜冬月戳中心事,还是那点儿不平气又犯了上来,唐墨忽然觉得买缝纫机是个绝好的主意。 “行,说买咱就买。”唐墨重重一点头,拎起木桶,“改天我上城里问问,给咱家也添置个大件儿!” 姜冬月扶着他的胳膊借力,慢慢站起来:“不早了睡觉吧,你拿着桶干啥去?” “倒点儿水试试,不漏了今天就能泡。” “哎,那我回屋里等你。” * * * 唐墨惯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但凡答应的事从不耍赖,所以姜冬月也没再催,安心在家里收拾旧衣裳,给未出世的小儿裁了十几块尿布。 中间又蒸了一回馒头,跑魏村给林巧英送了一提篮。 等到六月底,唐笑笑埋在麸子里的西红柿一个接一个变红变软,唐墨终于骑着二八大杠,从青银县带回来一台牡丹牌缝纫机。 他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扶着车把让闺女先去找刘建设,“笑笑,知道刘少娟家在哪儿吧?你快到她家里找你大爷,就说你爹买了缝纫机,让他来搭把手。” “知道!”唐笑笑应了声,一溜烟往外跑,没多会儿就把刘建设带来了。 刘建设就是唐墨在城里木匠厂的伙计,俩人每天作伴打工,不管冬夏永远差十分六点钟蹬着车出发,晚上七八点钟回来,除了农忙从不脱工请假。 他年长几岁,手艺更精熟,每天能挣四块钱,唐墨则是从学徒干起来的。俩人几年伙计处下来,关系比寻常亲戚还近。 “好家伙,老黑你小子真能干,自己就把缝纫机驮回来了!”刘建设一进门,立马快步上前,跟唐墨一起把车子扶好,然后小心翼翼解开绳子,配合着将包裹在棉被里的缝纫机零部件搁到地上。 青银县距离石桥村有二十多里,全是黄土路,只在县城中心的商业街有一段石子路,同样磕磕绊绊,极不平坦。 唐墨怕颠簸伤到机器,出发前带了棉被、稻草和绳子,捆扎填充得那叫个结实。 就是太重了,一路骑回来,累得后背和腿上的衣服都起了盐渍。 “哎呀,这缝纫机看着真不赖!” “在哪儿买的呀?得一百好几吧?” “上头那牡丹真好看,金灿灿的,实诚~” 两人忙活的时候,何富美和钱会粉前后脚过来,围着散落一地的缝纫机零件啧啧称奇。 何富美是刘建设媳妇,今天正巧跟钱会粉一块儿在家门口纳鞋底,听见笑笑说家里买了缝纫机,干脆回家放下簸箩,一块儿过来看热闹。 又问姜冬月:“你会踩缝纫机吗?就敢买这么好的家当,老黑真舍得。” 姜冬月早把收据揣进兜里,这会儿不慌不忙举起巴掌厚的大册子:“我瞧着不难,等学会了给你们露一手。” 钱会粉笑道:“好说,就等你了!” 三人玩笑说话间,唐墨将缝纫机重新组装起来,踩了踩踏板,发现和店家掌柜演示得一模一样,终于松口气:“成了,能转。” “我试试,我试试!”钱会粉没用过缝纫机,忙过去学着唐墨的样子踩了踩,看那针头随着脚上的动作一下下戳动,越发稀罕。 何富美也试了试,说道:“冬月,你先试驾试驾,回头好使了,我把我家那台手摇缝纫机也换了。” 刘建设赶紧摆手:“换啥换啊,我看手摇的挺好,结实。” “边儿去,你都没用过!”何富美推刘建设一巴掌,“那台是我奶奶传下来的,比咱俩岁数都大,就差掉牙了!” 这话说得有趣,几个人纷纷笑起来,又把缝纫机抬到屋里,坐在凳子上踩过两轮,才各自散去。 等人都走了,唐墨脱掉跨栏大背心,长长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