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算天快要亮了。他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道:“你们中有谁见过蒙晔,或者知道藏在宫中的前朝余孽,说出来,可以活命。” 无人应声。 既无应声,也无哀求。 赵璟道:“杀。” 谭裕率禁卫拔剑,刚砍死两个,一声喝止传来。 鱼郦踉跄着跑回来,环顾满院狼藉尸首,不可置信地看向颜思秀,方才生死无畏的铮铮女将,罕见的心虚,将目光移开。 赵璟看见她孤身回来,很是惊讶:“端华门的守卫呢?……哦,你没有去端华门,你看出蹊跷了。”他慢踱到她面前,抬手撩她鬓边跑乱的青丝,微微一笑:“你把慕华澜藏起来了?还有什么地方可藏呢,宫闱之大,尽在我掌间,就算今天找不出来,明天呢?后天呢?” 鱼郦后退几步,仰头看他,“放了他们。” “呵……”赵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剑眉高高扬起,“你把他们招来杀我,如今还想让我放了他们,窈窈,我在你心里是活佛转世吗?” “我没有。”鱼郦道。 “那他们是怎么来的?”赵璟指向颜思秀,“你别跟我说,是她自作主张越过了你,擅自联络蒙晔,放进了这些死士。” 颜思秀梗脖子:“就是我干的!” “哦?”赵璟转过身,提起剑:“目无尊长,越俎代庖,你更该死了。” 他抬剑欲砍,鱼郦拦腰抱住了他,那剑停在半空,迟迟未落下。 “有思,你别杀她,她是蜀中旧将,曾御寇无数,救过的百姓无数,她是你曾经最想成为的人。” 少年时,他们曾在屋顶并肩躺着,看夜空无垠,看星河烂漫。 赵璟翘着腿,青衫磊落,满腹豪情:“窈窈,等我再大一些,能上战场了,我就要去边陲从军,我就投去蜀王帐下。我要杀光贼寇,收复失土,还这乱世百姓一个太平安宁。” 鱼郦还在担心屋顶太高,她有些怕,听到这话,转过一张茭白的小脸,娇滴滴地问:“那我呢?我不敢杀人,我怕血。” 赵璟得意地说:“你就留在家里,给我做饭洗衣裳,等着我回来。” 鱼郦嘟嘴:“那你要快点回来,我怕黑,晚上不能一个人在家里。” 赵璟满口答应着,心里却在想,这小姑娘太麻烦了,怕高怕血还怕黑,可千万不能把她嫁到别人家里去,会被别人嫌弃死的。 忆及往事,皆有些唏嘘。赵璟目中缥缈,半晌才冷笑:“你记得,你还记得些什么?” 鱼郦将头抵在他的背上,哽咽:“有思,我不走了。我以先主之名立誓,若我离开,便众叛亲离,生不如死。我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再跟他们联络,一切到此为止。” 安静了许久,其间谭裕按耐不住想要上前,被嵇其羽捂嘴拖拽了回去。 众目之下,赵璟覆上鱼郦的手,话却冰冷:“我不信你。包括刚才,你们一唱一和,说这件事跟你无关,我也不信。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在这里头,我的命究竟是何分量。” 他甩开鱼郦,提刀砍去,鱼郦再度扑上去抱住他,剑锷只在颜思秀头上一寸,还在缓慢下移。 鱼郦情急之下,拔出了身边禁卫的刀,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赵璟霍得停手转身,寒冽刀光映入他的目中,“萧鱼郦,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你别作死。” 鱼郦握刀的手颤了颤,也觉得如今在赵璟的心中,自己这条命只怕分毫不值,她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剩下这个肚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