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这了,要反抗就反抗到底吧。」 「……」 「若患者一心求死,花仙医术再高也是枉然。」留下最后一句劝喻后,我不由分说地将黄色药丸塞入他掌中,续道:「趁你还有体力的时候我们把这事解决,服药后我会立刻解除封闭的命脉,届时你的蓝雪花得全力击杀躲在脑里的白罌粟,否则一拖延可能危急性命。当然,我也是可以选择直接帮你拔花的做法,可没过先例我怕出手太重到时伤及你的记忆,所以最好是从内部强攻。」 「懂?」我盯着他,小云也盯着他,最后见和真默默轻点了头。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记住,最好是能瞬间索命。」 「不就是我最擅长的吗?」和真露出无奈的微笑,仰头便将药丸乾吞下肚,我也出手直往命脉要穴点去。 * 泉步入本家位于隐密之处的宅院,脚步有些麻木。他多久没回来这里了?他收到晴华给他诫花那年年值十六,再过三年经歷与姑娘的生离死别,再看着晴奈继位修行与伴她一路走来,眨眼又过了五个年头,如今已二十有四了。 原来八年这么快过去的吗……真是奇怪,明明在暗杀队待的那三个春秋对泉来说度日如年,难道是南院的节奏比别人快些?还是忙于当护法的生活让他没有多馀时间去计算时间走过的痕跡? 应该有人守望的小阁,远远看着不见一点人踪。用于议事的厅室,应当会有几盏灯火才是,如今一片漆黑。而最「热闹」的练武场,该有几名弟子在那习武练剑,却没有一丝划破空气的利声、半点刀光剑影的残响。 泉在暗杀队基地的外围绕了一圈,除了倾倒的石灯笼,他没找着其他捨命相搏的武斗残跡。目前还没而已。 如果他要暗杀的对象是那几个经验老到的师傅,他会挑在什么时候?夜晚熄灯入眠时或许可行,可一旦走漏风声,剩下的傢伙就难办了。往膳食里头下毒的做法在某些时候很好用,但通常不是暗杀队惯用的作风,因为你不晓得对方的命花会不会刚好具备解毒的能力,遑论老狐狸们从不洩漏自己的长处。 那就是趁眾人齐聚一堂之际来个奇袭了──豁出性命的拼死一搏,倒有几分像和真眼里闪过的凶光。泉思及至此,直往议事堂走去,若过往惯例没有变化,他知道师傅们一个月内至少会召开一次会议,有时还会邀请遮脸的大人物一同出席。 泉不愿停留太久,怕看多了触景伤情,所以很多地方瞧都不瞧一眼。议事堂说白了是个空间较大的茶室,位置就在靠近池塘的一隅,走是走到了,可建筑物附近的土地不知为何像下过雨般湿滑,屋身有些地方还不停滴着水。那门拉了半天拉不开,迫于无奈泉只好抽出铁扇,以巧劲凝息转动琉璃苣之后,唰唰几声发出迅疾锐利的风刃将卡死的木门切了个稀巴烂。 泉以长袖摀着面颊,防堵飞离的破碎木屑伤到五官,却没想到放下之后的景象会令他骇然失色。里头活像个巨大水族箱,差别只在于水不会流,装的是人不是鱼,而且两边都是死的。虽然只露出半面,但从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出冰块沿着茶室的四面墙乍然成形,如今已开始融化渗水,兴许是某人不再掐着能力所致。 眼前的冰块厚到泉看不出里面总共冻了几个人,唯离他轰门之处较近的地方,犹见围坐的老人身躯结冻的身影,且心脏所在位置已被冰锥刺穿而绽出凝固的血花。就算不失温死亡,也绝无生还机会,瞬间毙命勉强能称是杀手最后的怜悯。 可泉依旧不明白,和真痛下杀手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境。先不论紧绷的培训课程压得人连喘息的空档都没有,暗杀队本就不是一个适合交友谈心的地方,只会徒增有去无回的悲伤而已。泉跟寡言的师兄交情不深是事实,可不代表他没有花过心思观察过和真的为人。 他发现对方带着跟自己相同的气息──身不由己的悲哀。当然,会沦落到成为杀手不外乎都是这样的人,可泉隐约还能察觉到和真藏在冷漠背后的真挚,一种人们称之为惻隐之心的东西。 对杀手而言奢侈而多馀的东西。 可和真藏得很好,而年少的泉并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