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便罢,无需放在心上。” “可是……” 崔凝揉乱他的白发,笑道,“别操心啦!本也没想着非要得到什么答案。且不说现在这个案子尚未归到监察司,便是最终落在五哥手里,也不能偏来为难你呀!若是都靠着卜算破案,那各个查案的衙门拆了也罢!” 陈元见她说的实诚,这才放下心来,脸上带着薄红,抚了抚被揉乱的发顶,轻声道,“那便好。” 崔凝见状,僵了一下,她知晓陈元害羞只是因为性子使然,但彼此年岁已不算小了,还是应该收敛一下。 “过完年大唐要迁都了,你想一起去吗?”崔凝转移了话题。 陈元一脸迷茫的望向她,“迁都?你……也要走吗?” “嗯。”崔凝点头,“阿元想去神都吗?” 陈元虽是十几年如一日困于一隅,但因自幼接触命理,又多解人间难事,也并非看不懂形势,“我恐怕走不了吧。” “其实我此番前来,也是想与你提个醒。开明坊的事与观星台这个案子颇有相似之处,到时候恐怕要牵扯上你。预言之事,切不可随意沾染。若是陛下亲自召见,你便将自己观测结果斟酌着说。” 陈元不解道,“如何斟酌?” 崔凝与他目光相对,有一刹怔然。从前,他眼眸的颜色淡粉中尚余一丝清浅的灰,现如今眼瞳里的灰色已完全褪去。 银发红瞳,不谙世事的目光,有一种介于纯真和妖异之间的美。可是崔凝听说,他所患的这种病,眼瞳越红便说明病情越重。 崔凝不知道这个病病情发展是不是都这么快,但显而易见,在观星台上不会得到好的医治。 “是否有太白经天之景,可说,但由此推断出的预言却未必要言明。”崔凝斟酌着道,“说与不说,看你如何想吧!倘若你觉着在这观星台很好,便不必言明,只消说自己推算不出,我会想办法求祖父保你。” 反正陈元最擅长的是卦卜泰否,他懂观星术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 陈元垂眸,雪睫轻颤,“那别的选择呢?” “你若想离开观星台,就必须让陛下另眼相待,此事或许会成为一个契机,假如你选择搏一搏,我亦会求家里护你。可是,你若是选了这条路,崔氏无法全力相助,日后一切祸福还是要看自己造化。”尽管很现实,但她还是要将事情直白的摊开在他面前。 假如陈元没有本事,或者选择隐藏自己的才能,崔氏要保他自然不在话下。可他要是选择借悬宿先生的案子翻身,离开观星台,势必要牵扯进“太白经天,东宫弑逆”一事里,这就不是崔氏能贸然插手的了。 陈元抬眼冲她软软笑了笑,因光线刺激,眼眶微微泛红,“阿凝,我非长命之人,余生有限,我还是想看看更多风景。” 崔凝心中微有酸涩,当一个人洞悉自己短暂又坎坷的命运,又这般坦然以对时,劝慰的话便显得十分多余。 “大人,小的刘墨过来候差。” 门外声音夹在呼啸的风雪里,时强时弱,像是挣扎着不要被大风吹去一般。 崔凝应声道,“进来吧。” 差役推开门,拎着食盒进来。 “这是咱们浑天监里自己做的糕点,尚可入口,两位大人尝尝?”来人将糕点在几上摆开,抬头时看见陈元的眼眸,惊的猛然退了一步。 “大、大人恕罪!”刘墨回过神,连忙躬身请罪。 “无妨。”陈元淡淡道。 崔凝见他仍惊疑不定的躬着身子,开口道,“我们说会话,你一旁候着吧。” 陈元见惯了旁人这般反应,全然不曾放在心上,只将目光放在糕点上,“这是浑天监厨房做的太极饼,你尝尝。” 监察司里也有厨房为当值的官员提供午饭和宵夜,然而大部分人都选择去外头吃,因为绝大部分食物味道实在难以下咽。用崔凝的话说,衙门里的厨子都是用心起菜名用脚去做菜,就连她这种不精通厨艺的人随便弄弄也不能是那种滋味。 其他衙门差不多都是这种情况,像浑天监这种还有心思研究特色点心的才是异类。 崔凝尝了一个,味道竟然十分不错。 陈元拈了一个塞进嘴里,不由皱起眉头。 崔凝笑道,“你不喜欢吃芝麻?我听医者说,多吃些黑色的食物对你有益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