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能将她一把火烧了,再将自个儿?也烧了,赔她北疆一条命……” “后来,我娶她,大?婚时我瞧她那般恨我,便又想,她恨我也是应该的,她想怎样恨都,北好疆一役,幽州半数郡县城空九许,父仇家恨,万死难消,我本就赔不起……” “可这原与你无关?!”连璋凝着他双眸,咬牙道,“欠她的是皇权,是父皇,你与我皆不过听命行事!更何况,更何况你并?不愿的……原还?是我欠了你……” “已不重?要了,我身在皇家一天,手?握虎符一日,便也要与你们一同背着这罪责;咳咳,如今她是我发妻,她弑君谋逆,我便也要同她担这罪责。”谢昭宁手?压着胸口边咳边又轻笑道,“你来前我便想,都不重?要了,她活不了也不想活,我也不能活,是我失职失察在先,才容她犯下这等大?过,纵使你们宽恕与我,我又有何面目畏罪苟活?” 连璋闻言一怔,竟是无语辩驳。 “二?哥,”谢昭宁又笑一声,眼里渐渐蕴了些泪,似有无限感慨与无可奈何,“我可曾说过,咳咳,虽她那般恨我,可我见她时,便觉她似一支不灭的烛,似一团不熄的火……咳咳,她在时,我才像是看见了光,晓得自己脚下原也是有路的,我想护着她,想看她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她活得下去,我便也活得下去。” “只?可惜如今,我终究做不到?——咳,咳咳……” 他这一生,从未说过如此多的话?,又牵动胸口旧伤,吸了凉风不住咳,咳得苍白的脸颊都已憋出?红晕来,才终于断断续续说完最后的话?,“眼下二?哥与二?嫂鹣鲽情深,也算有人陪着了,我便也再没甚么牵挂……二?哥,我想先去等她了,那前路,我一人,昏暗又冷清;她一人,孤单又寂寞,不若还?是我陪她一起吧。” “二?哥,”昏黄烛火摇曳中,谢昭宁再认真瞧连璋一眼,便往牢门外淡然望过去,“鸩酒还?是匕-首?让他们,拿进来吧。” ***** 霍长歌翻来覆去一夜,眼泪淌湿了枕巾,晨起时,又是一对微肿的红眸,好在南烟前次求来的药还?有得剩,与她敷了,疑惑又问她:“郡主夜里到?底梦了些甚么,怎哭成这样?” “大?抵是梦见了一对夫妻,一个死了,一个就要陪她去,细节已是记不清了。”霍长歌仰头嘴角一撇,念及梦里前世?的谢昭宁,眼泪说来就来,“可就算这样,也觉得实在还?是太难过了。” 苏梅在旁边盆子中绞着帕子,闻言扭头觑了眼霍长歌,只?当她在敷衍南烟编瞎话?,摇头揶揄轻笑。 “那可不成,郡主不能再哭了,今儿?过节呢。”南烟赶紧问苏梅要了帕子盖在霍长歌脸上,又揩干净了她眼角的泪,“待会儿?指不定请安时,各宫妃嫔公主皇子都要遇上的,您这一瞧便是哭过的模样,不吉利也不体面啊。” 霍长歌闻言便“吸溜”一声,硬生生又将眼泪憋回去,换过衣裳,领着南烟与苏梅去正殿。 苏梅原是他们辽阳城中最美的姑娘,北地民风淳朴,见着美人只?会赞叹,却无多少人会与她身上加诸些臆想出?来的难堪说辞,自打?苏梅入宫,总有流言蜚语说霍家心怀叵测,早晚要送苏梅爬上龙床祸乱后宫,以期稳固霍家权势地位,纵使连凤举从未留心过苏梅。 这话?传进霍长歌耳朵里,她便不想委屈了苏梅也不愿她爹平白受人指摘。 平日里拜见皇后,她便留苏梅在侧殿避免面见圣颜,只?带着南烟,但今日过节,避无可避,身边只?一个丫头跟着不大?庄重?,宫里的规矩大?,总有些事不愿为却不可不为。 霍长歌一行住得近、去得早,殿里只?皇后与她两位嫡子在。 霍长歌与他们依次见过礼,神情略有些忐忑不安地捧着热茶坐着,她夜里梦一回谢昭宁,如今便越发想快些见到?他,想来其?余宫中的人也快该到?了,总不住转头往殿外瞧。 “长歌是在等谁呢?”皇后正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见状眼波一转笑问一句,连珣便也玩味看过来。 “没等谁,就是、就是——”霍长歌闻声扭头,不大?好意思地腆着脸笑,“外面雪正下得好,想——” 她拖了长音话?也不说完,只?弯着眼眸愈发讨好似地笑,皇后便顺着她意思“唔”了一声,了然道:“你呀,就是静不下心,陪我坐不住了,想出?去玩雪了?真是个孩子。” 霍长歌就势点点头,脑后小髻一颤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