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地睁大,语无伦次,“小,小姐,你莫不是疼傻了?” 秋棠闻言轻捏了一下春桃的胳膊,轻斥道:“说什么呢?” 说完也一脸担忧地看向神色淡然的秦姝意,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怎么突然喝的那么......”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词,最后斟酌地问道:“突然那么豪放?” 秦姝意看着她们不敢置信的强烈反应,淡然地解释道:“比这更苦的药我也喝过了,习惯了。” 春桃和秋棠却百思不得?其解,但没有追问,她们现在一致认为是小姐对疼痛的感知出?了问题。 她很少生?病,去哪里喝这些苦药呢? 看到秦姝意无比顺利地喝完药,二人又给她掖好被?角,关好窗户,默契地吹了蜡烛关上?门。 漆黑的闺房只剩秦姝意一个人,她并无睡意,睁着眼看头顶的床幔发呆。 前半生?万事顺遂,后半生?却被?磋磨致死,药真的好苦好苦,苦得?人心里泛酸。 落胎的丹参汁好苦;补气血的中药好苦;那杯鸠酒也好苦;像有人生?生?地扯着肠胃往外拽,也像利刃探进骨缝里刮去缠连的软肉。 好苦。 喝药时?不曾有人给她递一颗蜜饯。 秦姝意只觉自己像是一具被?仇恨拼凑起来的木偶,周遭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不真实感,可那些往昔的仇恨又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像一条脱了水的鱼,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小口小口地呼吸,柔软的锦被?还?带着淡淡的兰香,紧紧裹在身上?。 她还?活着,真好。 —— 夜深人静,宽阔的街道上?传来守夜人短促的打更声。 已是二更天,城西济世堂早已关门谢客,内堂却还?点着几盏灯。 方才给秦姝意治伤的叶老大夫正缓缓地挪动着身子?,小心地打开抽屉翻找药材,一旁的青年安静站在一旁,耐心地捣着药杵。 老者拿出?一株不起眼的药草,剪了根须递给捣药的青年,貌似不经意地提到,“那丫头确实有些不同,倒跟你有些像。” 裴景琛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叶伯何出?此?言?” 叶老大夫看着面前俊美的青年,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嘲讽道:“不怕疼,也不怕死。” 说着一双苍劲有力的手不由分说地摁上?青年的手腕,脉博有力,却有些异于常人的快,老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松开了青年的手腕。 裴景琛觑着老者波澜不惊的神色,却清楚地感觉到这位长辈动了怒,低声解释道:“叶伯,我没事,再说这就是一个小病,您看我现在不还?生?龙活虎的?” 老者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并不想?接话,反从青年手中夺过了药杵,将那绿油油的药汁倒在了锅中,烧起小火煎着药。 二人相顾无言,良久叶老大夫才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 裴景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言不发地处理起了长桌上?堆积的药材。 中规中矩的药房里渐渐燃起氤氲热气,老者守在锅边,听着身后细微的动静。 骤然想?起那年暮春,端美纤秀的女子?牵着年仅十岁的小少年,吩咐道:“小琛,这是叶伯伯。” 小少年与身后的女子?五官间有两分相似,恭恭敬敬地行礼,唤了声“叶伯”,只是嗓音不像同岁儿郎那样中气十足,凌厉的眉眼中透着颓意。 叶湛一生?未婚,为了旧友的嘱托和这句“叶伯”,他把?裴景琛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甚至跟着小世子?远赴西北,只担心他旧伤复发。 孰料当年病得?几乎下不了床的青年,一身反骨也随着年纪渐长,把?医嘱全当成了耳旁风。 北狄坑杀大周五百战俘,他便夜半急行军,只率五百轻骑斩将北狄三?千将士杀了个猝不及防。 诚然,这傻小子?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可回营的第?二天就犯了病,蔫了半个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