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门房。 劳斯莱斯的车灯灭了,前方的司机看了眼那不断来往人的别墅,半晌,开口对着身后,说道。 “周先生,到了。” “……” 周子珩是周子川的堂兄。 周子珩却不着急下车,静静地坐在后车座之中。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尖,拿着一张泛了黄的旧相片。 相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借着道路旁垂落下来的灯光,初雪纷飞的影子在旧照上散落斑点。周子珩略过周子川的身影,手指轻轻一抚,勾勒着站在周子川旁边那位女子的轮廓。 那是一位长相极为美丽的女子。 周子珩看了那旧相片很长很长时间,前方的司机不敢过多言语,看着不断有人进入到周子川的别墅前去吊唁。劳斯莱斯内饰低调奢华,调用的香氛却是清雅的茉莉花香。 茉莉花开,美好又恬静。 周子珩终于闭了闭眼。 “啪嗒——”仓油打火机,燃烧出一抹鲜艳的明色。 霎那间,那张照片的一角就被点燃。 周子珩看着灼烧的旧相片,微微一笑,火光倒影在他漆黑的瞳眸中,相片背部那用淡蓝色钢笔细细写上的【周子川之妻:阮茉】几个字,明晃晃刺着他的双眼。 “……” “好久不见。” “我的小茉莉。” 照片烧尽,灰飞烟灭,周子珩拢了一下长衣,摆正胸口前的深黑色领带。 推门下车。 …… * 阮茉坐在大厅的后堂里。 隔了一层墙的前堂,就是她丈夫周子川的灵堂,外面有周家的下人应付着,凌晨三点钟就在忙里忙外,终于有那么点儿时间可以稍作休息一下。 也不是休息,周子川公司的秘书处突然来了紧急消息,说有份文件要加急送过来让她过目。 阮茉对着面前的镜子,看了眼镜子中因为哭而红肿的眼睛。其实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这么痛哭的,但好歹那也是周子川。 抽屉拉开,白玉雕花纹小瓶被轻轻拔开木塞。 药的苦涩瞬间在舌尖的味蕾炸开,阮茉没什么表情地吃完药,又合上了抽屉。 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 很快,身后传来了咚咚敲门的轻响。 “夫人——” “进。” 周子川的首席秘书,悄无声音走了进来。 “夫人。”秘书恭恭敬敬,“这是最后一家合作方,撤资的文书。” “实在是,对不起了。属下无能!没能保住公司的资金链!” “……” 阮茉低了低头。 文件用黑色塑胶封夹着。 快马加鞭,从冬日冷风里来,还散发着寒气。 阮茉感觉心脏又是一阵不舒服。 但也没办法说什么。 停顿了片刻,阮茉接过文书。 并没有翻开,叹息道, “今天是子川的头七。” “就先不要,说这些事情了吧。” “……” “他会伤心的。” “……” 属下低着头,“是。” 安静了片刻,属下正打算离去。这时窗外传来一咚沉重的敲钟声,竹叶沙沙,阮茉抬了抬头,忽然就听到后堂的隔断木门,又被人浅浅敲了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