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裴家进来的姑娘,基本都被他欺负过……七叔,我们也都是迫不得已,还请七叔饶命……” 王夫人溺爱娘家外甥,有人告到她面前,她反倒说家里的丫头比青楼里干净,致使李庆愈发肆无忌惮。 裴望初想起刚才在后窗处听到的那番浑言浪语,脸色更寒。 他收了簪子,站起来对卢氏道:“李庆的事,我会为你们作主,但大嫂骗了星罗一条命,却没有就此揭过的道理。” 卢氏紧张地看着他:“小叔莫非是想告发我……” 裴望初轻嗤一声,“你死了,就能换回星罗吗?” 卢氏愧然不语,低头抹泪。 “我有两个要求,若是大嫂能做到,我既往不咎,若是你做不到,我亲自送你下地府,去给星罗磕头赔罪。” 卢氏见有生机,忙不迭道:“你说,只要留我一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第一,你想以星罗的身份活下去,此后要言行谨慎,爱惜名声,莫像今日这般侮辱她。” 卢氏脸一红,小声道:“我记住了。” “第二,你要为星罗立个衣冠冢,每逢清明、祭日,时时祭拜,香火不断,叩谢她舍命相救之恩。” 卢氏嗫嚅,“若是被人发现我不是她——”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能送你去见她。”他声音极轻,话里却藏着令人骨缝发寒的冷意。 “我答应!我答应!”卢氏慌了,忙跪下给裴望初磕头,“请七叔可怜可怜我,饶我一命!” “起来吧,”裴望初道,语含微讽,“我与大嫂同道中人,受不起你的跪拜。” 裴望初转身离去,回到宴上时,谢及音正与王六郎谈笑。她喝了点酒,面带薄红,单手撑额,仿佛不胜酒力。 裴望初将她面前的酒杯换成了茶盏,谢及音靠过来小声问道:“找到了吗?” “嗯,”裴望初压低声音,“路上与您细说。” 谢及音借口酒醉要提前离场。王夫人求之不得,只不冷不热地挽留了几句,倒是王六郎殷勤起身相送,直至谢及音登上马车。 “殿下,”王六郎跟在马车旁送了她几步,“今日招待不周,扫了您的兴致,改天我作东赏雪烹茶,还请殿下赏光。” 谢及音靠在车里,笑吟吟地应了,“好啊,本宫等着。” 王家的酒后劲大,谢及音后知后觉开始头疼。裴望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解了她的发髻,用指腹轻轻揉按她头部的穴位。 他将卢氏的事告诉了谢及音,谢及音听罢,长长叹息了一声。 “可恨倒也可怜,那你日后就不管她了?” “我本也不是为她,是为了星罗,”裴望初淡声道,“何况人各有命,我尚自顾不得,如何顾她。” 谢及音靠在他怀中,阖着眼休息,眉心微蹙,似是略感疲惫。 她想到李庆强迫卢氏,就不免想到自己对待裴望初,在世人眼里应当是同样下流无耻。所幸她尚未曾真的强迫他做什么,他若是有良心,自己在他心里应尚有几分颜面。 只是这颜面能维持多久,她也说不好。 裴望初的指腹按在她太阳穴处,问道:“是这里疼吗?” 谢及音点点头,裴望初微微用力,在太阳穴与悬厘穴附近打着旋儿揉按。 小桌上的安神香逸散,谢及音缓缓阖目,沉靠在裴望初怀中。裴望初放轻手上的动作,为她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仰面靠在他身上。 这是裴望初第一次如此靠近又如此长久地端详她,她长得真是美,双眉如远黛、纤睫似鸦羽,眉间似蹙未蹙,阖目睡着时,有种怯若春风的柔态。 纵使已勘破世间万般色相,裴望初仍有片刻的失神,他静静望着谢及音,发觉自己心中萌生出一种十分世俗的渴望。 车外渐至薄暮,路上行客匆匆,长街次第亮起灯火。怀里的姑娘越睡越沉,仿佛会一直这样在他怀中睡着。 一袭银发铺垂在他膝上,裴望初勾起她一缕发丝,慢慢绕于指间。 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