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时,孟恪瞧见她阳光明媚的小脸,也许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很快收敛。 她脾气软弱,喜欢避免冲突,又不甘心太受委屈,不上不下,偶尔露出点机灵,显得整个人生动起来,又因为谨慎,立马试图掩饰。 孟恪放下筷子,靠向椅背。 李羡走得有点急,刚换的淡粉色套装裙勾勒两条丰腴韵致的腿,限制步幅,她终于想起步态不大雅观,慢下来。 吃过早饭,李羡跟孟恪一起出门,先去山顶露了个面,然后跟孟家一行人驱车去剧院。 早餐时说是十点开演,老太太出门时耽误了会儿,到剧院时已经十点一刻了,李羡本来担心不能进场,看见入口处有专人迎接等待,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这场戏甚至推迟了半小时才开演。 刚进包厢,就有人扑上来,“弟妹,好久不见。” 李羡定睛,大脑飞速转动,也没记起这是哪位,听她叫自己弟妹,于是叫她嫂子。 女人殷勤,“还记得我呢弟妹。” 李羡低头,手已经被她握住了。 包厢宽敞,又有几个女人凑过来,“现棠呀,记得我吗,我是表姐呀,这是你表侄,一直说想念舅妈呢。” “现棠......” “舅妈......” 李羡一人被包围,茫然无措地找别人,发现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只好硬着头皮搭话,“你、你好......”她一紧张就有些结巴,也不晓得这些人会不会把她当傻子。 “现棠啊,今天这出戏是什么来着?” “是《锁麟囊》吧,伯母。” “对,锁麟囊!就是锁麟囊。以前过年都看龙凤呈祥,说实话听了这么多年,一点都不新鲜。正好你来了,咱们一起听个新鲜的。” “我没怎么听过京剧,伯母您别嫌我耳朵笨。” “哎呦哎呦,怎么会呢。” 李羡几句话将这位伯母哄得开心,周围跟着一起笑。她被簇拥着坐下来,服务生分茶水,她接过杯子,恍然发现掌心湿漉。 她不动声色,扯过几张纸巾。 这次的氛围跟上次在星河雅逸画展上不一样,这里的人她格外关注也格外客气。 她不喜欢这种被过分关注的感觉,一边应付着,一边分神寻找孟恪的身影,看了好几遍,终于在角落看见他。 孟恪跟她一样捧了杯热茶,手臂搭在扶手上,跟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没有任何救场的意思,八风不动,作壁上观。 李羡别开脸再不看他。包厢装潢典雅富丽,水晶灯辉煌,她身侧精致壁画折光泛红,照在她温驯柔和的侧脸,仿佛多了几分愠怒。 孟恪抬手,饮茶,挪开视线。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开场白,包厢里的人也经历了次洗牌。孟家家大业大,旁支繁多,只能戏前过来给老爷子拜个早年,台上准备开场,这些人就得分散去隔壁或楼下散座。 李羡仍旧坐在原来的包厢,被安排在南侧沙发视野最好的位置,婆婆权龄坐在她身边。 台上男旦出来念白。 “这个是梅香,小姐的丫头。”权龄说。 李羡看着舞台,笑着点头。 念白太长,权龄转头打量李羡,“现棠,最近瘦了是不是。” 李羡微笑,“我没有瘦,最近还胖了一斤,妈妈。” 权龄:“过年这段时间辛苦了,要不是我身体不好,爷爷过生日的事我还能帮帮你。” 李羡:“家里的事有楼叔帮忙,不辛苦,您好好休息。” “就知道你懂事又能干。”权龄得意,“那个华能的王夫人你认不认识?她儿媳妇平时根本不露面,不像你隔三差五上山去见我跟奶奶,曾家的女儿就是有教养。” 李羡眉眼弯着,没来得及回话,权龄已经看向舞台,捧着手,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孟智元正跟这边一个晚辈聊天。 李羡了然。 孟智元一回头,权龄立马将视线从舞台上挪开,皱着眉抱怨,“这个李小珂今天怎么回事,唱成这样子也好意思出来要饭。” 李羡没说话,只觉得身旁好似有一片玫瑰花丛,傲然挺立的鲜艳头颅下满是尖锐的利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