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推开门, 看向坐在院中石桌边的人。 少女生了一张芙蓉面,纵是荆钗布裙,难掩天香国色, 但神情凝重无奈,眉梢是化不开的惆怅。 在?这山村中,没有?礼教约束,也没有那些处处挑错的臣子, 就算严先生?面目狰狞,可行为举止却颇有?分?寸。 元妤仪伸手止住严先生想要起身的动作, “先生?于我?和郎君有?救命之恩, 不必拘礼。” 严先生?微一颔首,又?转头吩咐道:“灶上温了一壶茶, 褀为, 你去给殿下端来。” 吴佑承应了声?是。 元妤仪唇角噙着一抹勉强的笑, “先生?, 驸马的伤……” 少女眼里的关切十分?明显,她?昨夜发烧昏迷, 整片记忆宛如一片空白?, 如今一醒便看到谢洵小腹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仿佛晴天霹雳。 严先生?的眼皮勉强撑起一双眼睛, 目光却并不冷漠, 很是温和,但语调嘶哑沉重。 “驸马被利刃伤及肺腑,再加上昨夜并未及时?止血, 故而情况要?比旁人凶险些。” 不等元妤仪催问, 他又?耐心地补充道:“但公主不必太担心,我?已给谢郎君治过两?次伤, 也用其他药材吊了他一口气,伤势还算稳定。” 元妤仪这才稍稍放下心,侧眸望了一眼偏房,“依先生?看,驸马多久才能醒呢?” 严先生?语重心长:“少则两?三日,多则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全看驸马意志如何。” 脑海中浮现出青年清隽的眉目,严先生?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佑承提着茶壶过来,似乎只?有?在?恩师面前,才放下沉重的心思,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茶香袅袅,被温在?灶上,清香之外又?添了几?分?细腻的烟火气。 元妤仪端起茶盏,眼里闪过一丝讶然,轻声?道:“这是先生?煮的茶吗?好香。” 茶水清淡,却清香四?溢。 皇宫内若有?这样的茶,元妤仪不会吃惊;可现在?是在?千里之外的小山村里,便显得格外珍贵难得,看男人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敬佩。 严先生?笑答:“不过是严某闲来无事,瞎琢磨的罢了,让公主见笑。” 两?人就着这壶茶,打?开了话匣,元妤仪本想随口聊一些关于此次赈灾的事情,几?句过后却对眼前的人改变了看法,不免多谈了上京事宜。 见地深刻,言之有?物。 除了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严先生?与那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并无不同; 或许前者要?更强一些,大?概因为他是乡村中的教书先生?,故而更贴近寻常百姓的生?活,也更了解普通人的想法。 更加难得的是,严先生?虽身在?乡野,却可在?其言谈之间窥见一分?鸿鹄远志,神情从容,并未因为当下的处境而自怨自艾。 元妤仪心中愈发崇敬起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难怪吴佑承远在?上京,却已经挂念着千里之外的恩师。 严先生?恍若不经意地说道:“驸马昨夜见到褀为的第一句话便是救殿下,如今殿下醒了字字句句都不离开的人也是驸马,二位的情谊果真深厚。” 元妤仪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其实这世间不止有?爱情可称之为情谊,同僚、君臣、兄弟姊妹亦或盟友都是情谊。 她?与谢洵这对将要?和离的夫妻之间,或许曾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但更多的大?概是默契与责任。 严先生?看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