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冥等人一路听着陈知府絮絮叨叨,介绍着荆州民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荆州情况,不同于被刺史一手遮天的宁州,也不同于被大族世家掌握的淮州,更不是被蜀王诸侯割据成国中之国的蜀州。 荆州并没有脱离中央朝廷之心,各地知府也基本服从朝廷调遣,这里没有永宁王府等代表皇室的权势力量,也没有过分强大的宗族,可论及税收,基本属于全国倒数。 过去几年蜀州不交税,荆州就排倒数第二,自从蜀州把拖欠的粮税补上,荆州就成了最末一名。 不是因为荆州官府拖欠,而是当真交不起。 原因无他,穷山恶水出刁民。 萧青冥等人婉拒了知府带来的马车,而是沿着河岸,一路走向荆庭城。 沿途,有三两衣衫褴褛乞讨的百姓,有走投无路典卖自己为奴为婢只求一口饭的,还有晒着空荡荡的渔网、全身枯槁佝偻的渔民。 他们沉默且麻木地看着萧青冥这群光鲜亮丽地达官贵人们走过,眼神避讳着,隐约流露出几分敌意和警惕。 前不久刚被热情感恩的儒城百姓送出城,如今一来荆州,便同迎头一盆凉水,浇得人心头拔凉拔凉。 陈知府指着对面的河岸堤坝,道:“荆州分为南北两岸,北岸地势高,土地肥沃,大户多在这里,南岸地势低洼,经常遭受洪灾,南岸堤坝年年修,但是一旦遭遇大水,很容易冲垮……” 陈知府一面走,一面向江明秋介绍地形,生怕他这个河道总督是个外行。 江明秋听得认真,事实上,百年前启朝建国刚经历两三代皇帝时,他就曾被朝廷派来这里主持治水。 他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没想到一百年过去,荆州河段的状况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因国家衰落变得更加恶劣。 荆州沿河两岸地形特殊,北高而南低,长宁河流经此处时,正好在南岸遭遇一段陡坡拐弯,而北岸则刚好朝河中延伸出一片地势较高的弧形半岛。 受半岛挤压,本就收窄的拐角处河段宽度顿时变得更窄,一到汛期,河水猛涨,急流冲击这段弧形颈口,堤坝一旦决口,低洼的南岸立马就要洪水泛滥。 若是遇到大洪水,不光荆州南岸沿线,就连下游的宁州淮州都要一同遭灾。 洪水会带来大量泥沙,堵在这片狭窄的颈口,一点点抬高河床,导致灾年一年比一年更甚。 陈知府哀叹道:“长宁河在这一带年年泛滥,唯独去年风平浪静,南岸平安无事,还丰收了。” “但是今年这天气十分古怪,按照常理这个时节早该下雨了,可是一直到今天都没见着几滴雨,再有两个多月就是汛期了,这可怎么好……” 江明秋面色沉凝,点点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然瘟疫横行。” 秋朗和花渐遇等人并不懂旱涝和时节的关系,但也隐约能听出荆州今年的情况不妙。 萧青冥走在人群中间,望着堤岸下滚滚波涛,暗自蹙眉。 去年风平浪静,恐怕是因为系统赠送了【休养生息】增益状态的缘故,今年早就没有这项增益了,只怕洪灾还要来得更凶猛几分。 他本来只是顺路看看荆州实际情况,就打道回京的,没想到情况居然如此恶劣。 离汛期还有两个多月,他看南岸堤坝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想也知道这些年未曾好好休整过。 如果今年遭遇大洪水,不光荆州南岸的田地要大面积颗粒无收,还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更别提还可能有瘟疫。 万一殃及中下游的淮州宁州,他好不容易花了那么大功夫整顿的宁州,好不容易稍微积累的财富,一夜就要回到解放前。 不行,他决不能忍受这么大的损失! 花渐遇问:“这段河岸如此重要,为何不好好修筑堤坝疏通河道淤泥?陈知府,这应该也是你作为知府的职责之一吧。” 陈知府苦着脸道:“下官年年都会派人修堤清淤,但是,收效甚微啊。” 见众人明显不相信的眼神,他有些欲言又止,斟酌着言辞,委婉地说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