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一直留意着他,立刻追了出去,却追进了一处死胡同,半个人影也没有。 莫摧眉随之而来:“公子,您在找什么人?” “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萧青冥心下十分好奇,那人的背影同喻行舟十分肖似。 但此刻那人应该身在京城才对,怎么会在宁州呢? 萧青冥摇头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才一个月没见罢了,怎就看谁都像他? “或许是我多心了。” 待两人离开胡同,院墙后一栋二层小楼,两个人影立在栏杆处,默默注视他二人离去的背影。 长海看了看自家大人,有些疑惑:“大人何不向那位表明身份?” 喻行舟的目光一直追着萧青冥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巷口,这才淡淡笑道:“大鱼还没浮出水面,现在还不是时候。”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些人必不会善罢甘休,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 柳丝巷的丝绸商户集体闹过一场,却未立寸功,就连蛟龙会也吃了个暗亏,这件事在惠宁城不胫而走,越发为惠民丝绸坊扬名。 随着冬日渐渐到来,惠民丝绸坊不断扩建,他们生产的布匹越来越多,甚至开办起了自家的布庄,将惠宁城所有的纺织品价格,直接压到了以往的五成! 这下,就连布庄都坐不住了,只能跟着降价,连带着惠宁城周边的小县城,都开始跟着降。 价格战越演越烈,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柳丝巷的丝绸大户们为了压低成本,同惠民抗争,既然硬碰硬失败,他们的目光便转向对内剥削女工,对下逼迫下游供应蚕茧和棉麻原料的农户。 惠民有江知府暗中撑腰,他们没办法,但那些女工们,还有城外的农户,以及自家田地里耕作的佃农,可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大户们手里豢养的家丁,打手,手里捏着佃农们的契书。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高佃租,再威逼利诱农户毁弃稻田,种植更多的桑树,养更多的蚕,再用比从前更加低廉的价格,强行收购。 若是敢有人私下里偷偷卖给惠民,等待他们的,就是大户手下的棍棒,和蛟龙会上门的逼债。 越来越多的织工从老作坊辞工,纷纷投向惠民,可是总有一些人是没法逃走的。 或者说,大部分女工都没法逃走,因为她们家庭,就是那些大士绅地主的佃农,全家老小,都要依靠给大户种地养蚕存活。 惠民丝绸坊是纯粹的商户,手里没有置办田地,蚕茧棉麻等原料来源全是从乡间购买。 大户们干脆截断了他们的原料供应,不允许农户卖给他们。 为了进一步压榨女工,大户们以她们的家庭做威胁,逼迫女工们签下堪比卖身契的契约书。 一而再降低她们的工钱不说,甚至还要加大工作时长,让她们从早到晚,都必须呆在作坊里纺纱织布。 即便如此,从女工们身上榨出的血汗,依然无法满足大户们对利润的贪婪。 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女工,更多形同奴隶的女工,最好连工钱都不要给,日日都在作坊里织布到死。 此刻,蛟龙会再次显露出了它们的獠牙。 陈芳跟柳梦娘一样,原本王氏缫丝作坊的女工,在其他女工在柳梦娘的劝说下,逃离王氏作坊,投奔惠民时,她没能一起过去。 因为她的丈夫是王家村的佃农,昔年遭遇旱灾,家里差点揭不开锅,蛟龙会主动站出来,给村民们借贷,购买农具和秧苗,等到来年秋收再还钱。 起初,村民们还纷纷称赞蛟龙会会首乐善好施,肯帮助穷人渡过难关。 眼看着欠的债马上就要还清,没想到王家地主却在这个时候提高了佃租。他们本就紧巴巴的日子,变得越发贫困,利钱换不上,作坊甚至以各种理由给女工降工钱。 若是哪个女工胆敢离开,他们全家就要被赶出王家村,连田地和遮风避雨的屋子都没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蛟龙会的“大善人”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催他们还债。M.HzgJJx.cOM